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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酺出後,帝每見諸王師傅,常言:「張酺前入侍講,屢有諫正,誾誾惻惻,出於誠心,可謂有史魚之風矣。」元和二年,東巡狩,幸東郡,引酺及門生並郡縣掾史並會庭中。帝先備弟子之儀,使酺講尚書一篇,然後修君臣之禮。
賞賜殊特,莫不沾洽。
酺視事十五年,和帝初,遷魏郡太守。郡人鄭據時為司隷校尉,奏免執金吾竇景。景後複位,遣掾夏猛私謝酺曰:「鄭據小人,為所侵冤。聞其兒為吏,放縱狼藉。取是曹子一人,足以驚百。」酺大怒,即收猛系獄,檄言執金吾府,疑猛與據子不平,矯稱卿意,以報私讎。會有贖罪令,猛乃得出。頃之,徵入為河南尹。竇景家人復擊傷市卒,吏捕得之,景怒,遣緹騎侯海等五百人歐傷市丞。酺部吏楊章等窮究,正海罪,徙朔方。景忿怨,乃移書闢章等六人為執金吾吏,欲因報之。章等惶恐,入白酺,願自引臧罪,以辭景命。酺即上言其狀。竇太后詔報:「自今執金吾闢吏,皆勿遣。」
及竇氏敗,酺乃上疏曰:「臣實愚惷,不及大體,以為竇氏雖伏厥辜,而罪刑未着,後世不見其事,但聞其誅,非所以垂示國典,貽之將來。宜下理官,與天下平之。方憲等寵貴,髃臣阿附唯恐不及,皆言憲受顧命之托,懷伊﹑呂之忠,至乃複比鄧夫人于文母。今嚴威既行,皆言當死,不復顧其前後,考折厥衷。臣伏見夏陽侯緓,每存忠善,前與臣言,常有盡節之心,檢□賓客,未嘗犯法。臣聞王政骨肉之刑,有三宥之義,過厚不過薄。今議者為緓選嚴能相,恐其迫切,必不完免,宜裁加貸宥,以崇厚德。」和帝感酺言,徙緓封,就國而己。
永元五年,遷酺為太仆。數月,代尹睦為太尉。數上疏以疾乞身,薦魏郡太守徐防自代。帝不許,使中黃門問病,加以珍羞,賜錢三十萬。酺遂稱篤。
時子蕃以郎侍講,帝因令小黃門□蕃曰:「陰陽不和,萬人失所,朝廷望公思惟得失,與國同心,而託病自絜,求去重任,誰當與吾同憂責者?非有望于斷金也。司徒固疾,司空年老,公其傴僂,勿露所□。」酺惶恐詣闕謝,還復視事。酺雖在公位,而父常居田裡,酺每有遷職,輒一詣京師。嘗來候酺,適會歲節,公卿罷朝,俱詣酺府奉酒上壽,極歡卒日,觽人皆慶羡之。
及父卒,既葬,詔遣使賫牛酒為釋服。
後以事與司隷校尉晏稱會于朝堂,酺從容謂稱曰:「三府闢吏,多非其人。」稱歸,即奏令三府各實其掾史。酺本以私言,不意稱奏之,甚懷恨。會復共謝闕下,酺因責讓于稱。稱辭言不順,酺怒,遂廷叱之,稱乃劾奏酺有怨言。天子以酺先帝師,有詔公卿﹑博士﹑朝臣會議。司徒呂蓋奏酺位居三司,知公門有儀,不屏氣鞠躬以須詔命,反作色大言,怨讓使臣,不可以示四遠。於是策免。
酺歸里舍,謝遣諸生,閉門不通賓客。左中郎將何敞及言事者多訟酺公忠,帝亦雅重之。十*(五)***年,復拜為光祿勛。數月,代魯恭為司徒。月餘薨。
乘輿縞素臨弔,賜頉塋地,賵贈恩寵異於它相。酺病臨危,□其子曰:「顯節陵埽地露祭,欲率天下以儉。吾為三公,既不能宣揚王化,令吏人從制,豈可不務節約乎?其無起祠堂,可作焒蓋廡,施祭其下而已。」
曾孫濟,好儒學,光和中至司空,病罷。及卒,靈帝以舊恩贈車騎將軍﹑關內侯印綬。其年,追濟侍講有勞,封子根為蔡陽鄉侯。
濟弟喜,初平中為司空。
韓棱字伯師,潁川舞陽人,弓高侯頽當之後也。世為鄉裡着姓。父尋,建武中為隴西太守。
棱四歲而孤,養母弟以孝友稱。及壯,推先父余財數百萬與從昆弟,鄉裡益高之。初為郡功曹,太守葛興中風,病不能聽政,棱陰代興視事,出入二年,令無違者。興子嘗發教欲署吏,棱拒執不從,因令怨者章之。事下案驗,吏以棱掩蔽興病,專典郡職,遂致禁錮。
顯宗知其忠,後詔特原之。由是征闢,五遷為尚書令,與仆射郅壽﹑尚書陳寵,同時俱以才能稱。肅宗嘗賜諸尚書□,唯此三人特以寶□,自手署其名曰:「韓棱楚龍淵,郅壽蜀漢文,陳寵濟南椎成。」時論者為之說:以棱淵深有謀,故得龍淵;壽明達有文章,故得漢文;寵惇樸,善不見外,故得椎成。 和帝即位,侍中竇憲使人刺殺齊殤王子都鄉侯暢于上東門,有司畏憲,咸委疑于暢兄弟。詔遣侍御史之齊案其事。棱上疏以為賊在京師,不宜捨近問遠,恐為奸臣所笑。竇太后怒,以切責棱,棱固執其議。及事發,果如所言。憲惶恐,白太后求出擊北匈奴以贖罪。棱覆上疏諫,太后不從。及憲有功,還為大將軍,威震天下,復出屯武威。會帝西祠園陵,詔憲與車駕會長安。及憲至,尚書以下議欲拜之,伏稱萬歲。棱正色曰:「夫上交不諂,下交不黷,禮無人臣稱萬歲之制。」議者皆臱而止。尚書左丞王龍私奏記上牛酒于憲,棱舉奏龍,論為城旦。棱在朝數薦舉良吏應順﹑呂章﹑周紆等,皆有名當時。及竇氏敗,棱典案其事,深竟黨與,數月不休沐。帝以為憂國忘家,賜布三百匹。
遷南陽太守,特聽棱得過家上頉,鄉裡以為榮。棱發擿姦盜,郡中震慄,政號嚴平。數歲,徵入為太仆。九年冬,代張奮為司空。明年薨。
子輔,安帝時至趙相。
棱孫演,順帝時為丹陽太守,政有能名。桓帝時為司徒。大將軍梁冀被誅,演坐阿黨抵罪,以減死論,遣歸本郡。後復征拜司隷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