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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書 - 184 / 470
中國古代史類 / 范曄等 / 本書目錄
  

後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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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4頁

朗讀:

初舉孝廉。順帝末,江淮盜賊髃起,州郡不能禁。或說大將軍梁冀曰:「朱公叔兼資文武,海內奇士,若以為謀主,賊不足平也。」冀亦素聞穆名,乃闢之,使典兵事,甚見親任。及桓帝即位,順烈太后臨朝,穆以冀埶地親重,望有以扶持王室,因推災異,奏記以勸戒冀曰:「穆伏念明年丁亥之歲,刑德合于干位,易經龍戰之會。其文曰:『龍戰于野,其道窮也。』謂陽道將勝而陰道負也。今年九月天氣鬱冒,五位四候連失正氣,此互相明也。夫善道屬陽,惡道屬陰,若修正守陽,摧折惡類,則福從之矣。穆每事不逮,所好唯學,傳受于師,時有可試。願將軍少察愚言,申納諸儒,而親其忠正,絶其姑息,專心公朝,割除私慾,廣求賢能,斥遠佞惡。夫人君不可不學,當以天地順道漸漬其心。宜為皇帝選置師傅及侍講者,得小心忠篤敦禮之士,將軍與之俱入,參勸講授,師賢法古,此猶倚南山坐平原也,誰能傾之!今年夏,月暈房星,明年當有小□。宜急誅奸臣為天下所怨毒者,以塞災咎。議郎﹑大夫之位,本以式序儒術高行之士,今多非其人;九卿之中,亦有乖其任者。惟將軍察焉。」又薦種暠﹑欒巴等。而明年嚴鮪謀立清河王蒜,又黃龍二見沛國。

冀無術學,遂以穆「龍戰」之言為應,於是請暠為從事中郎,薦巴為議郎,舉穆高第,為侍御史。


  

『郡中瞻望明府謂如仲尼,非顏回不敢以迎孔子。』更問風俗人物。太守甚奇之,曰:『仆非仲尼,督郵可謂顏回也。』遂歷職股肱,舉孝廉”也。

時同郡趙康叔盛者,隱于武當山,清靜不仕,以經傳教授。穆時年五十,乃奉書稱弟子。及康歿,喪之如師。其尊德重道,為當時所服。

常感時澆薄,慕尚惇篤,乃作祟厚論。其辭曰:

夫俗之薄也,有自來矣。故仲尼嘆曰:「大道之行也,而丘不與焉。」蓋傷之也。夫道者,以天下為一,在彼猶在己也。故行違于道則愧生於心,非畏義也;

事違於理則負結于意,非憚禮也。故率性而行謂之道,得其天性謂之德。

德性失然後貴仁義,是以仁義起而道德遷,禮法興而淳樸散。故道德以仁義為薄,淳樸以禮法為賊也。夫中世之所敦,已為上世之所薄,

況又薄于此乎! 故夫天不崇大則覆幬不廣,地不深厚則載物不博,人不敦厖則道數不遠。

昔在仲尼不失舊于原壤,楚嚴不忍章于絶纓。由此觀之,聖賢之德敦矣。老氏之經曰:「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夫時有薄而厚施,行有失而惠用。故覆人之過者,敦之道也;救人之失者,厚之行也。往者,馬援深昭此道,可以為德,誡其兄子曰:「吾欲汝曹聞人之過如聞父母之名。耳可得聞,口不得言。」斯言要矣。遠則聖賢履之上世,近則丙吉﹑張子孺行之漢廷。故能振英聲于百世,播不滅之遺風,不亦美哉! 然而時俗或異,風化不敦,而尚相誹謗,謂之臧否。記短則兼折其長,貶惡則並伐其善。悠悠者皆是,其可稱乎!凡此之類,豈徒乖為君子之道哉,將有危身累家之禍焉。悲夫!行之者不知憂其然,故害興而莫之及也。斯既然矣,又有異焉。

人皆見之而不能自遷。何則?務進者趨前而不顧後,榮貴者矜己而不待人,智不接愚,富不賑貧,貞士孤而不恤,賢者□而不存。故田蚡以尊顯致安國之金,淳于以貴埶引方進之言。夫以韓、翟之操,為漢之名宰,然猶不能振一貧賢,薦一孤士,又況其下者乎!此禽息、史魚所以專名于前,而莫繼于後者也。故時敦俗美,則小人守正,利不能誘也;時否俗薄,雖君子為邪,義不能止也。何則?先進者既往而不反,後來者複習俗而追之,是以虛華盛而忠信微,刻薄稠而純篤稀。斯蓋谷風有「棄予」之嘆,伐木有「鳥鳴」之悲矣!


  

禮,大夫殯于正室,士于適室。韓子曰,史魚,韂大夫。卒,委柩後寢。韂君弔而問之。曰:「不能進蘧伯玉,退彌子瑕。」以屍諫也。 嗟乎!世士誠躬師孔聖之崇則,嘉楚嚴之美行,希李老之雅誨,思馬援之所尚,鄙二宰之失度,美韓棱之抗正,貴丙、張之弘裕,賤時俗之誹謗,則道豐績盛,名顯身榮,載不刊之德,播不滅之聲。然*[後]*知薄者之不足,厚者之有餘也。彼與草木俱朽,此與金石相傾,豈得同年而語,並日而談哉?”

穆又着絶交論,亦矯時之作。

而吾不才,焉能規此?實悼無行,子道多闕,臣事多尤,思復白圭,重考古言,以補往過。時無孔堂,思兼則滯,匪有廢也,則亦焉興?是以敢受疾也,不亦可乎!’”文士傳曰:「世無絶交。」又與劉伯宗絶交書及詩曰:「昔我為豐令,足下不遭母憂乎?親解縗絰,來入豐寺。及我為持書御史,足下親來入台。足下今為二千石,我下為郎,乃反因計吏以謁相與。足下豈丞尉之徒,我豈足下部*[民]*,欲以此謁為榮寵乎?咄!劉伯宗于仁義道何其薄哉!」其詩曰:“北山有鴟,不絜其翼。飛不正向,寢不定息。饑則木攬,飽則泥伏。饕餮貪污,臭腐是食。填腸滿嗉,嗜欲無極。長鳴呼鳳,謂鳳無德。鳳之所趣,與子異域。

永從此訣,各自努力!”蓋因此而着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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