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陛下嗜欲不去,殺罰過理,既乖其道,豈獲其祚哉!或言老子入夷狄為浮屠。
浮屠不三宿桑下,不欲久生恩愛,精之至也。天神遺以好女,浮屠曰:
「此但革囊盛血。」遂不眄之。其守一如此,乃能成道。今陛下淫女艷婦,極天下之麗,甘肥飲美,單天下之味,柰何欲如黃老乎?
初,順帝時,琅邪宮崇詣闕,上其師干吉于曲陽泉水上所得神書百七十捲,皆縹白素朱介青首朱目,號太平清領書。其言以陰陽五行為家,而多巫覡雜語。有司奏崇所上妖妄不經,乃收臧之。後張角頗有其書焉。
『干先生亦助軍作福,醫護將士,不可殺之。』策曰:『昔南陽張津為交州刺史,舍前聖典訓,廢漢家法律,常着絳袙頭,鼓琴焚香,讀邪俗道書,雲以助化,卒為蠻夷所殺。此甚無益,諸君但未悟耳。今此子已在鬼錄,勿復費紙筆也。』即催斬之,縣首于市。”
及靈帝即位,以楷書為然。太傅陳蕃舉方正,不就。鄉裡宗之,每太守至,輒致禮請。中平中,與荀爽﹑鄭玄俱以博士征,不至,卒於家。
論曰:古人有云:「善言天者,必有驗於人。」而張衡亦云:「天文曆數,陰陽占候,今所宜急也。」郎顗﹑襄楷能仰瞻俯察,參諸人事,禍福吉凶既應,引之教義亦明。此蓋道術所以有補于時,後人所當取鑒者也。然而其敝好巫,故君子不以專心焉。
贊曰:仲桓術深,蒲車屢尋。蘇竟飛書,清我舊陰。襄﹑郎災戒,寔由政淫。
後漢書卷三十一 郭杜孔張廉王蘇羊賈陸列傳 第二十一
郭伋字細侯,扶風茂陵人也。高祖父解,武帝時以任俠聞。父梵,為蜀郡太守。伋少有志行,哀平閒闢大司空府,三遷為漁陽都尉。王莽時為上谷大尹,遷并州牧。
更始新立,三輔連被兵寇,百姓震駭,強宗右姓各擁觽保營,莫肯先附。
更始素聞伋名,征拜左馮翊,使鎮撫百姓。世祖即位,拜雍州牧,再轉為尚書令,數納忠諫爭。
建武四年,出為中山太守。明年,彭寵滅,轉為漁陽太守。漁陽既離王莽之亂,重以彭寵之敗,民多猾惡,寇賊充斥。伋到,示以信賞,糾戮渠帥,盜賊銷散。時匈奴數抄郡界,邊境苦之。伋整勒士馬,設攻守之略,匈奴畏憚遠夡,不敢復入塞,民得安業。在職五歲,戶口增倍。後潁川盜賊髃起,九年,征拜潁川太守。召見辭謁,帝勞之曰:「賢能太守,去帝城不遠,河潤九里,冀京師並蒙福也。君雖精於追捕,而山道險□,自□當一士耳,深宜慎之。」伋到郡,招懷山賊陽夏趙宏、
襄城召吳等數百人,皆束手詣伋降,悉遣歸附農。因自劾專命,帝美其策,不以咎之。後宏、吳等黨與聞伋威信,遠自江南,或從幽、冀,不期俱降,駱驛不絶。 十一年,省朔方刺史屬并州。帝以盧芳據北土,乃調伋為并州牧。過京師謝恩,帝即引見,並召皇太子諸王宴語終日,賞賜車馬衣服什物。伋因言選補觽職,當簡天下賢俊,不宜專用南陽人。帝納之。伋前在并州,素結恩德,及後入界,所到縣邑,老幼相攜,逢迎道路。
所過問民疾苦,聘求耆德雄俊,設几杖之禮,朝夕與參政事。
始至行部,到西河美稷,有童兒數百,各騎竹馬,道次迎拜。伋問「兒曹何自遠來」。對曰:「聞使君到,喜,故來奉迎。」伋辭謝之。及事訖,諸兒復送至郭外,問「使君何日當還」。伋謂別駕從事,計日*(當)*告之。行部既還,先期一日,伋為違信于諸兒,遂止於野亭,須期乃入。
是時朝廷多舉伋可為大司空,帝以並部尚有盧芳之儆,且匈奴未安,欲使久于其事,故不召。伋知盧芳夙賊,難卒以力制,常嚴烽候,明購賞,以結寇心。芳將隋昱遂謀脅芳降伋,芳乃亡入匈奴。
伋以老病上書乞骸骨。二十二年,征為太中大夫,賜宅一區,及帷帳錢谷,以充其家,伋輒散與宗親九族,無所遺余。明年卒,時年八十六。帝親臨弔,賜頉塋地。
杜詩字*(公)*君*[公]*,河內汲人也。少有才能,仕郡功曹,有公平稱。更始時,闢大司馬府。建武元年,歲中三遷為侍御史,安集洛陽。時將軍蕭廣放縱兵士,暴橫民閒,百姓惶擾,詩□曉不改,遂格殺廣,還以狀聞。世祖召見,賜以棨戟,復使之河東,誅降逆賊楊異等。詩到大陽,聞賊規欲北度,乃與長史急焚其船,部勒郡兵,將突騎趁擊,斬異等,賊遂翦滅。拜成嚱令,
視事三歲,舉政尤異。再遷為沛郡都尉,轉汝南都尉,所在稱治。 七年,遷南陽太守。性節儉而政治清平,以誅暴立威,善於計略,省愛民役。
造作水排,鑄為農器,用力少,見功多,百姓便之。又修治陂池,廣拓土田,郡內比室殷足。時人方于召信臣,故南陽為之語曰:「前有召父,後有杜母。」
詩自以無勞,不安久居大郡,求欲降避功臣,乃上疏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