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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哲學史 - 312 / 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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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哲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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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尼采的倫理思想不是通常任何意義的自我放縱的倫理思想;他信仰斯巴達式的紀律,為了重大目標既有加給人痛苦的能力也有忍受痛苦的度量。他讚賞意志的力量甚于一切。他說:「我按照一個意志所能作出的抵抗的量和它所能忍受的痛苦與折磨的量來檢驗‧它‧的‧力‧量,並且我懂得如何對它因勢利導。我不用斥責的手指着生存的罪惡和痛苦,反而懷着希望但願有一天生活會變得比向來更罪惡、更充滿苦痛。」他認為同情心是一種必須抵制的弱點。「目標是要達到那種龐大的‧偉‧大‧性‧的‧能‧力:能通過紀律而且也通過消滅千百萬個粗製濫造者來塑造未來的人,然而卻能避免由於看見因此而造成的、以前從未見過類例的苦難而‧趨‧向‧崩‧潰。」他帶著某種狂喜預言將要有一個大戰時代;我們不知道假使他活到了目睹他的預言實現,他是不是快樂。

不過,他並不是國家崇拜者;決不是那種人。他是一個熱烈的個人主義者,是一個信仰英雄的人。他說,整個一個民族的不幸還不如一個偉大個人的苦難重要:「所有這些小民的災難,除了在‧強‧有‧力者的感情中以外,並不在一起構成一個總和。」


  

尼采不是國家主義者,對德國不表現過分讚賞。他希望有一個國際性的統治種族,要他們來作全世界的主人:「一個以最嚴酷的自我訓練為基礎的龐大的新貴族社會,在那裡面有哲學思想的強權人物和有藝術才能的專制君的意志要給千秋萬年打下印記。」

他也不是明確地抱有反猶太主義的人,不過他認為德國容納着那麼多的猶太人,再多便不能同化,所以不可允許猶太人繼續內流。他討厭《新約》,卻不討厭《舊約》,他用最高的讚美詞句來談《舊約》。為尼采說句公道話,我們必須強調,和他的一般倫理觀點有某種關連的許多近代發展,同他明白表示的意見是相反的。

他的倫理思想的兩點運用值得注意:第一是他對婦女的輕蔑;第二是他對基督教的無情批判。

他永遠不厭其煩地痛罵婦女。在他的擬預言體的著作《查拉圖士特拉如是說》(Thus Spake Zarathustra)裡,他說婦女現在還不能談友誼;她們仍舊是貓、或是鳥、或者大不了是母牛。「男人應當訓練來戰爭,女人應當訓練來供戰士娛樂。其餘一概是愚蠢。」如果我們可以信賴在這個問題上他的最有力的警句:「你去女人那裡嗎?別忘了你的鞭子」,就知道戰士的娛樂必是與眾不同的一種娛樂。

他對婦女雖然總是同樣地輕蔑,卻並不總是這麼兇猛。在《權力意志》(WilltoPower)裡他說:「我們對女人感到樂趣,像是對一種或許比較優美、比較嬌弱、比較靈妙的動物感到樂趣一樣。和那些心裡只有跳舞、廢話、華麗服飾的動物相會是多麼大的樂事!它們向來總是每一個緊張而深沉的男性靈魂的快樂。」不過,就連這些美質也只有當女人被有丈夫氣概的男人管束得老老實實的時候,在她們身上才找得到;她們只要一得到任何獨立地位,就不可容忍了。「女人有那麼多可羞恥的理由;女人是那麼迂闊、淺薄、村夫子氣、瑣屑的驕矜、放肆不馴、隱蔽的輕率……迄今實在是因為對男人的‧恐‧懼才把這些約束和控制得極好。」他在《善惡之彼岸》中這樣講,在那裡他並且又說,我們應當像東方人那樣把婦女看成財產。他對婦女的謾罵全部是當作自明的真理提出來的,既沒有歷史上的證據也沒有他個人經驗中的證據以為支持;關於婦女方面,他個人的經驗几乎只限於他的妹妹。

尼采對基督教的異議是它使人接受了他所說的「奴隷道德」。把他的議論和法國大革命之前法國philosophes(哲人們)的議論對照起來觀察是很妙的。法國的philosophes主張基督教教義是不真實的;基督教教導人服從人所認為的神的意志,然而有自尊心的人卻不應當向任何高級的權能低頭;基督教會已經成了暴君的同盟者,正在幫助民主政治的仇敵否定自由,不停地絞榨窮人的膏血。尼采並不關心基督教或其它任何宗教在形而上學上是否真實;他深信沒有一種宗教實際是真理,所以他完全從宗教的社會效果來評價一切宗教。他和philosophes意見一致,也反對服從假想的神意志,但是他卻要拿現世的「有藝術才能的專制君」的意志代替神的意志。


  

除這種超人外,服從是正當的,然而服從基督教的神卻不正當。關於基督教會是暴君的同盟者和民主政治的仇敵,他說這恰恰是真相的反面。據他講,法國大革命及社會主義從精神上講和基督教根本是同一的,這些他同樣都反對,理由也相同:即不管在任何方面他都不想把所有人當作平等的對待。

他說佛教和基督教都否定一個人和另一個人之間有任何根本的價值差別,從這個意義上講都是「虛無主義的」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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