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西方哲學史 - 187 / 341
西洋哲學類 / 羅素 / 本書目錄
  

西方哲學史

第187頁 / 共341頁。

 大小:

 第187頁

朗讀:

十字軍作為戰爭是和我們無關重要的,但它們對於文化卻具有一定的重要性。教皇帶頭發動十字軍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因為十字軍的目的(至少在表面上)是宗教性的;由於戰爭宣傳和為其所激起的宗教熱情,結果也使得教皇的權力有所增長。另一重要影響便是大量猶太人的慘遭集體屠殺;未遭殺戮的猶太人,也每每被奪去財產,並被強制受洗。第一次十字軍期間,在德意志有很多猶太人遭到了殺害,在第三次十字軍期間同樣的事發生在獅心王理查即位時的英格蘭。

第一位基督徒皇帝的發祥地約克恰好成為駭人聽聞的反猶暴行的所在。十字軍之前猶太人几乎壟斷了全歐的東方物產貿易;十字軍之後,由於猶太人遭受迫害的結果,這種貿易大部分都落入基督徒的手中。


  

十字軍的另一不同影響在於促進了和君士坦丁堡的學術交流。由於這種交流的結果,在公元十二世紀和十三世紀初葉有許多希臘文文獻被譯成了拉丁文。人們和君士坦丁堡之間,特別是經由威尼斯人,一直進行着相當數量的貿易;然而意大利商人之從來不肯為希臘古典勞神,正象上海英美籍商人不肯為中國古典費心一樣。(歐洲人對於中國古典的知識主要來自傳教士。)

經院哲學的成長

經院哲學,就其狹義來說,早在公元十二世紀初葉便已開始了。作為哲學上的一個學派,經院哲學具有某些鮮明的特徵。第一,它被各該作者侷限于自己視為正統教義的範圍之內;如果他的意見受到宗教會議的譴責,他常常自願撤消其意見。這完全不能歸咎于個人的懦怯;倒是類似一個法官之服從上級法院的判決。第二,公元十二、十三世紀裡,人們對於亞里士多德逐漸有了比較全面的認識,在正統教義的範圍內亞里士多德越來越多地被公認為最高權威;柏拉圖再也保持不住首要的地位了。第三,經院哲學家都非常相信「辯證法」和三段論法的推理;經院哲學家的一般品質,與其說是神秘的莫如說是煩瑣的與好辯的。第四,由於人們發現亞里士多德和柏拉圖在諸共相問題上意見有所不同而把這一問題突出地提了出來;然而,假如認為當時哲學家們主要關心的是共相問題,卻可能是錯誤的。

公元十二世紀,在這一問題和在其他問題上同樣,給產生了許多偉大人物的十三世紀開闢了道路。然而早期的經院哲學家是懷抱著先驅者的興趣的。在教條尚未使得思辯過于危險的場合下,儘管人們崇敬亞里士多德,他們也還是有一種精神上的自信,和一種自由活潑的理性運用。經院主義方法的缺點是過分強調「辯證法」時必然產生的結果。這些缺點是:漠視事實與科學,在僅憑觀察才能決定的事物上偏信推理,以及過分強調語言上的區別和其精微意義。在論柏拉圖時我們曾經述及這方面的缺點,但在經院哲學家中,這些缺點卻具有一種更為極端的形式。

第一位可視為地道的經院哲學家的是羅塞林。關於他,人們知道得不很多。他大約在公元1050年生於貢庇涅,在布列塔尼的羅什講過學,阿貝拉德即在此地受業於他。公元1092年在萊姆斯宗教會議上他被指控為異端,因怕那些好動私刑的教士用石頭將他打死而撤消了己說。他逃到英格蘭,但在那裡卻竟至鹵莽得抨擊了聖安瑟勒姆。這次他逃往羅馬,並在此同羅馬教會達成和解。公元1120年前後他的名字就不再見于史乘了;他的死期純然出於人們的臆測。

除了一封寫給阿貝拉德論三位一體的信以外,羅塞林的著作已全部佚失。在這封信裡他輕視阿貝拉德,並奚落阿貝拉德之受人閹割。這使得宇伯威克,這個很少動感情的人,也批評說他不可能是個很好的人。除了這封信之外,羅塞林的觀點主要是借助于安瑟勒姆和阿貝拉德的論戰性的文章而被人知曉的。據安瑟勒姆所述,羅塞林曾說:諸共相只是elatus vocis,亦即「聲息」。若按字面解釋,意思就是說,一個共相是一個物理的事件,也就是說,它發生於我們讀出一個詞的時候。然而,我們卻很難設想,羅塞林曾作過任何這樣愚蠢的主張。安瑟勒姆說,根據羅塞林,‧人不是一個個體,而只是一個共名,安瑟勒姆,正象一個忠實的柏拉圖主義者一樣,把這種見解歸因于羅塞林只承認可感知的事物之具有實在性。一般說來,羅塞林似乎在主張一個具有部分的整體沒有其自身的實在性,而只是一個詞;真實性存在於部分之中。這種見解理應把他導向,也許已經把他導向一種極端的原子論。


  

不管怎樣,這見解曾使他在關於三位一體的問題上遇到了困難。他認為‧三‧位是顯然不同的三個實體,而只是由於語言習慣我們才沒有把它說成三位上帝。按他看來,另外一種他所沒有承認的見解據他說便是說不止聖子,就連聖父與聖靈也都化為肉身。所有這些思辯,只要其為異端,都經他在公元1092年的萊母斯宗教會議上撤消了。我們無法清楚地知道他究竟對諸共相問題作何想法。但無論如何,他顯然是某種唯名主義者。

他的學生阿貝拉德,或阿拜拉德比他更有才幹,也比他更為著名。阿貝拉德于公元1079年生於南特附近,在巴黎受業于唯實主義者,尚波人維廉,以後在巴黎一所天主教會學校內擔任教員,在這裡他駁斥了維廉的觀點,並迫使維廉作了修正。他從拉昂人安瑟勒姆(並非那個作大主教安瑟勒姆)專攻了一個時期的神學之後,于公元1113年重返巴黎。



贊助商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