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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知識論方面,他們不顧柏拉圖而接受了知覺作用;他們認為感官的欺騙性實際上乃是虛假的判斷,只要稍微用心一點就可以避免。有一個斯多葛派的哲學家,即芝諾的及門弟子斯非魯斯曾被國王托勒密請去宴會,國王在傾聽了這種學說之後送給了他一個蠟做的石榴。這位哲學家想要吃這個石榴,於是國王就笑他。他就回答說,他不能確定它是不是一個真石榴,但是他認為在王宮的筵席上任何不能吃的東西大概是不會拿上來的,他的這段答話就是援用斯多葛派對於那些根據知覺可以確切知道的事物與那些根據知覺僅僅是或然的事物這二者之間所做的區別的。總的說來,這種學說是健康的、科學的。
他們在知識論方面的另一種學說影響就更大,但問題也更多。那就是他們信仰先天的觀念與原則。希臘的邏輯完全是演繹的,這就發生了關於最初的前提的問題。最初的前提必須是,至少部分地必須是普遍的;而且又沒有方法可以證明它們。斯多葛派認為有某些原則是明白得透亮的,是一切人都承認的;這些原則就可以作為演繹的基礎,象在歐幾里德的《幾何原本》一書裡那樣。同樣地,先天的觀念也可以作為定義的出發點。這種觀點是被整個的中世紀,也甚至於是被笛卡爾,所接受了的。
象十六、十七、十八世紀所出現的那種天賦人權的學說也是斯多葛派學說的復活,儘管有着許多重要的修正。是斯多葛派區別了jusnaturale(自然法)與jusgentium(民族法)的。自然法是從那種被認為是存在於一切普遍知識的背後的最初原則裡面得出來的。斯多葛派認為,一切人天生都是平等的。馬爾庫斯‧奧勒留在他的《沉思集》一書裡擁護「一種能使一切人都有同一法律的政體,一種能依據平等的權利與平等的言論自由而治國的政體,一種最能尊敬被統治者的自由的君主政府」。這是一種在羅馬帝國不可能徹底實現的理想,但是它卻影響了立法,特別是改善了婦女與奴隷的地位。基督教在接受斯多葛派的許多東西的同時,也接受過來了斯多葛派學說中的這一部分。最後到了十七世紀,向專制主義進行有效鬥爭的時機終於到來了,於是斯多葛派關於自然法與天賦平等的學說就披上了基督教的外衣,並且獲得了在古代甚至於是一個皇帝也不能賦給它的那種實際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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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吉爾伯特‧穆萊:《斯多葛派哲學》(
1915年),第
25頁。
①關於下文的資料,可參閲比萬《晚期希臘宗教》一書,第
1頁以下。
①見巴爾特(Barth)《斯多葛派》,
1922年,斯圖加特,第四版。
②比萬,《斯多葛派與懷疑派》,第
88頁。
①他估計從加狄士向西方航行
70,
000里(Stade)就可以到達印度。「這種說法乃是哥倫布信念的最後根據」。塔因,《希臘化文明》,第
249頁。
①以上關於波昔東尼的敘述,主要是根據艾德文‧比萬《斯多葛派與懷疑派》一書的第三章。
②傳說事在公元
61年。——譯者
①羅斯多夫采夫,《羅馬帝國社會經濟史》,第
179頁。
①引自奧德斯,同書,第
225-
226頁。
①同上書,第
251頁。
②引自奧德斯,同書,第
280頁。
第二十九章
羅馬帝國與文化的關係
羅馬帝國曾或多或少地以各種不同的路徑影響了文化史。
首先:是羅馬對於希臘化思想的直接影響。這一方面不太重要,也並不深遠。
其次:是希臘與東方對於羅馬帝國西半部的影響。這一方面則是深遠而持久的,因為其中包括有基督教在內。
第三:是羅馬悠久的和平對於傳播文化以及對於使人習慣于與一個單一的政府相聯繫着的單一的文明這一觀念,所起的重要作用。
第四:是希臘化文明傳佈到回教徒的手裡,又從回教徒的手裡最後傳至西歐。
在考查這些影響之前,先簡述一下政治史將會是有益的。亞歷山大的征服並沒有觸及西地中海;公元前三世紀之初,西地中海為兩個強大的城邦,即迦太基與敘拉古,所控制。在第一次與第二次布匿戰爭時(公元前
264-
261與
218-
201年),羅馬征服了敘拉古並使迦太基淪於無足輕重的地位。公元前二世紀,羅馬征服了馬其頓王朝的各個國家,——埃及則作為一個附屬國確乎是不絶如縷地一直存在到克婁巴特拉死時(公元前
30年)為止。西班牙是在對漢尼拔的戰爭中附帶被征服的;法蘭西是公元前一世紀中葉被凱撒征服的,大約一百年之後英格蘭也被征服了。羅馬帝國極盛時期的疆界在歐洲是萊茵河與多瑙河,在亞洲是幼發拉底河,在北非是大沙漠。
羅馬帝國主義在北非也許是表現得最好的,(北非在基督教史上的重要性在於它是聖賽普勒安與聖奧古斯丁的家鄉,)這兒在羅馬之前和羅馬以後都是大片荒蕪的地區,但這時變成了肥沃的地區並維持着許多人口眾多的城市。從奧古斯都即位(公元前
30年)至公元後三世紀的動亂為止,羅馬帝國在這兩百多年之中大體上是穩定的、和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