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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克威克傳 - 224 / 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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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克威克傳

第224頁 / 共28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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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4頁

朗讀:

皮匠停下來估量他的故事對山姆產生了什麼效果;但是發現他已經睡着了,他就敲掉煙斗裡的灰,嘆了一口氣,放下煙斗,把被子拉起來矇住頭,也睡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匹克威克先生正獨自坐著吃早飯:山姆正在皮匠的房裡忙着給主人的鞋子擦油和刷黑色的綁腿,這時,門上敲了一聲,而匹克威克先生還沒有來得及叫「進來」的時候,接着就出現了一隻毛茸茸的頭和一頂棉紗天鵝絨便帽,這兩樣東西他不費勁地就認出是史門格爾先生的私產。


  

「你好嗎?」那位名士說,還附帶著把頭點了一兩下;「我說呀~~你今天早上約定了什麼人沒有‧三位男子~~呱呱叫的紳士派的傢伙~~在樓下找你,在敞廳組的每一扇門上敲着;因此被那些嫌開門麻煩的大學生(英俚稱牢獄為高等學校,故諧稱犯人為大學生。)罵得狗血噴頭。」

「噯呀!他倆多笨呵,」匹克威克先生說,站起來。「是的;我相信一定是我的一些朋友,我還以為昨天他們會來的。」

「你的朋友們!」史門格爾叫喊說,抓住匹克威克先生的手。「不用再說了。我該死,他們從這一分鐘起就是我的朋友了,而且也是彌文斯的朋友。彌文斯是個有趣得要命的。紳士派的傢伙呵,是不是?」史門格爾很動感情地說。

「我不大認識這位紳士,」匹克威克先生說,猶豫着,「所以我~~」

「我知道,」史門格爾插上來說,抱住匹克威克先生的肩膀。「你將來就會更瞭解他的,你會喜歡他的。這個人呵,先生,」史門格爾帶著莊嚴的臉色說,「他有一種會使德勒裡衚衕戲院覺得光榮的滑稽才能。」

「真的嗎?」匹克威克先生說。

「啊,發誓是真的!」史門格爾答。「聽他變成小車子裡的四隻貓吧~~一點不含糊的四隻貓,我憑榮譽發誓。那你就知道他是伶俐得要死了!真混脹,你看見他有這些特色的時候,你也不能不歡喜他呵。他只有一個缺點~~就是我對你說過的那點小毛病,你知道。」

因為史門格爾先生說到這裡就帶著一種推心置腹的和表示同情的態度搖搖頭,匹克威克先生覺得人家在期望他說點什麼話,所以就說了「啊!」於是不安地看著門口。

「啊!」史門格爾先生響應他,還帶著一聲長嘆。「這個人是個討人歡喜的夥伴,先生~~我不知道什麼地方還有比他更好的夥伴;不過他有那麼一點美中不足。假使這時候他祖父的鬼魂出現在他前面,先生,他也要向他討那筆借去買十八便士印花的債。」

「噯呀!」匹克威克先生叫。

「是的,」史門格爾先生接著說;「假使他有力量叫他復活,他在兩個月零三天之內就要和他重新算賬的!」

「這些是非常特別的特色呵,」匹克威克先生說;「不過恐怕我們在這裡談的時候,我的朋友們卻要因為找不到我急得要命了。」

「我去領路,」史門格爾先生說,走向門口。「日安。他們在這裡的時候我不想打擾你,你知道。順便說一句~~」

史門格爾說了最後這五個字之後突然停了下來,把已經打開的門又關上了,輕輕走向匹克威克先生身邊,踮着腳走近他,用非常溫和的耳語聲說:

「借給我半個銀幣,到下星期的周末還你,你方便不方便?」

匹克威克先生几乎忍不住笑,勉強設法保持着莊重的神情,拿出錢來放在史門格爾先生的手心裡;因此,那位紳士點了好多下頭和霎了好多次眼睛,暗含着深奧的神秘,於是去請那三位客人,並且不久就同他們一道進來;又咳嗽三聲,點了三下子頭,彷彿向匹克威克先生保證他不會忘記歸還,然後用一種引人注意的態度和大家一一握手,終於走了。

「我的親愛的朋友們,」匹克威克先生說,輪流和特普曼先生。文克爾先生。史拿格拉斯先生~~所謂三位客人就是他們~~握握手,「我看見你們很高興呵。」

這三位大為感動。特普曼先生悲哀地搖頭;史拿格拉斯先生帶著不加掩飾的感情掏出了手絹;文克爾先生退到窗戶口,大聲地吸鼻子。

「早,紳士們,」山姆說,恰恰在這時候拿着鞋子和綁腿進來;「別憂鬱了吧,就像小孩子在他的女教員死掉之後說的羅。歡迎到敝校來,紳士們。」

「這個傻瓜,」匹克威克先生在山姆跪下來替主人扣綁腿的時候拍拍他的頭說,「這個傻瓜使自己被捕了,為了靠近我。」


  

「什麼?」三位朋友喊。

「是的,紳士們,」山姆說,「我是~~站穩了,先生,請你~~我是一個囚犯,紳士們;我在這裡'坐牢(原文是」禁于一處「之意,可解作」坐牢「,也可解作」坐月子「。)~就像坐月子的女人說的羅。」

「囚犯!」文克爾先生喊,用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猛勁。

「哈囉,先生!」山姆答應他,抬起頭來。「什麼事呀,先生?」

「我本來希望,山姆,希望~~沒有什麼,沒有什麼,」文克爾先生慌慌張張地說。

文克爾先生的態度裡有一種那麼突兀而不安的東西,使得匹克威克先生不由自主地望望他的兩個朋友,要求他們加以解釋。

「我們不知道呵,」特普曼先生說,用高聲答覆這無言的詢問。「過去兩天以來他一直非常興奮,他的整個的神態很不像平常的樣子。我們怕是出了什麼事,不過他堅決否認。」

「沒有呵,」文克爾先生說,在匹克威克先生的注視之下臉紅起來;「真是沒有什麼呵。我保證沒有什麼,我的好先生。我必須離開倫敦幾天,為了去處理一些私事,我本來希望說服你讓山姆陪我去的。」

匹克威克先生比以前顯得更吃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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