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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國既建,為吏部郎。文帝踐阼,徙黃門侍郎,出為濟陰相,梁、譙二郡太守。帝以譙舊鄉 ,故大徙民充之,以為屯田。而譙土地(土堯)瘠,百姓窮困,毓愍之,上表徙民于梁國就沃衍,失帝意。雖聽毓所表,必猶恨之,遂左遷毓,使將徙民為睢陽典農校尉。毓心在利民,躬自臨視,擇居美田,百姓賴之。遷安平、廣平太守,所在有惠化。
青龍二年,入為侍中。先是,散騎常侍劉劭受詔定律,未就。毓上論古今科律之意,以為法宜一正,不宜有兩端,使奸吏得容情。及侍中高堂隆數以宮室事切諫,帝不悅,毓進曰:「臣聞君明則臣直,古之聖王恐不聞其過,故有敢諫之鼓。近臣盡規,此乃臣等所以不及隆。隆諸生,名為狂直,陛下宜容之。」在職三年,多所駁爭。詔曰:「官人秩才,聖帝所難,必須良佐,近可替否。侍中毓稟性貞固,心平體正,可謂明試有功,不懈于位者也。其以毓為吏部尚書。」使毓自選代,曰:「得如卿者乃可。」毓舉常侍鄭沖,帝曰:「文和,吾自知之,更舉吾所未聞者。」乃舉阮武、孫邕,帝於是用邕。
前此諸葛誕、鄧颺等馳名譽,有四窗八達之誚,帝疾之。時舉中書郎。詔曰:「得其人與否,在盧生耳。選舉莫取有名,名如畫地作餅,不可啖也。」毓對曰:“名不足以致異人,而可以得常士。常士畏教慕善,然後有名,非所當疾也。愚臣既不足以識異人,又主者正以循名案常為職,但當有以驗其後。
故古者敷奏以言,明試以功。今考績之法廢,而以毀譽相進退,故真偽渾雜,虛實相蒙。”帝納其言 ,即詔作考課法。會司徒缺,毓舉處士管寧,帝不能用。更問其次,毓對曰:「惇篤至行,則太中大夫韓暨;亮直清方,則司隷校尉崔林;貞固純粹,則太常常林。」帝乃用暨。毓於人及選舉,先舉性行,而後言才。黃門李豐嘗以問毓,毓曰:「才所以為善也,故大才成大善,小才成小善。今稱之有才而不能為善,是才不中器也。」豐等服其言。
齊王即位,賜爵關內侯。時曹爽秉權,將樹其黨,徙毓仆射,以侍中何晏代毓。頃之,出毓為廷尉,司隷畢軌又枉奏免官。眾論多訟之,乃以毓為光祿勛。爽等見收,太傅司馬宣王使毓行司隷校尉,治其獄。復為吏部尚書,加奉車都尉,封高樂亭侯,轉為仆射,故典選舉,加光祿大夫。高貴鄉公即位,進封大梁鄉侯。封一子高亭侯,毋丘儉作亂,大將軍司馬景王出征,毓綱紀後事,加侍中。正元三年,疾病,遜位。遷為司空,固推驃騎將軍王昶、光祿大夫王觀、司隷校尉王祥。詔使使者即授印綬,近爵封容城侯,邑二千三百戶。甘露三年薨,謚曰成侯。孫藩嗣。毓子欽、珽,咸熙中欽為尚書,珽泰山太守。
評曰:桓階識睹成敗,才周當世。陳群動仗名義,有清流雅望。泰弘濟簡至,允克堂構矣。魏世事統台閣,重內輕外,故八座尚書。即古六卿之任也。陳、徐、衛、盧,久居斯位,矯、宣剛斷骨鯁,臻、毓規鑒清理,咸不忝厥職雲。
和常楊杜趙裴傳
和洽字陽土,汝南西平人也。舉孝廉,大將軍闢,皆不就。袁紹在冀州,遣使迎汝南士大夫。洽獨以「冀州土平民強,英桀所利,四戰之地。本初乘資,雖能強大,然雄豪方起,全未可必也。荊州劉表無他遠志,愛人樂士,土地險阻,山夷民弱,易依倚也。」遂與親舊懼南從表,表以上客待之。洽曰:「所以不從本初,闢爭地也。昏世之主,不可黜近,久而阽危,必有讒慝間其中者。」遂南度武陵。
太祖定荊州,闢為丞相掾屬。時毛玠、崔琰並以忠清幹事,其選用先尚儉節。洽言曰:「天下大器,在位與人,不可以一節儉也。儉素過中,自以處身則可,以此節格物,所失或多。今朝廷之儀,吏有著新衣、乘好車者,謂之不清。長吏過營,形容不飾,衣裘敝壞者,謂之廉潔。至令士大夫故污辱其衣,藏其輿服。朝府大吏,或自挈壺餐以入官寺。夫立教觀俗,貴處中庸,為可繼也。今崇一概難堪之行以檢殊涂,勉而為之,必有疲瘁。古之大教,務在通人情而已。凡激詭之行,則容隱偽矣。」
魏國既建、為侍中。後有白毛玠謗毀太祖,太祖見近臣,怒甚。洽陳玠素行有本,求案實其事。罷朝,太祖令曰:「今言事者白玠不但謗吾也,乃復為崔琰觖望。此損君臣恩義,妄為死友怨嘆,殆不可忍也。昔蕭、曹與高祖並起微賤,致功立勛。高祖每在屈笮,二相恭順,臣道益彰,所以祚及後世也。和侍中比求實之,所以不聽,欲重參之耳。」洽對曰:“如言事者言,玠罪過深重,非天地所覆載。臣非敢曲理玠以枉大倫也,以玠出群吏之中。特見拔擢,顯在首職,歷年荷寵,剛直忠公,為眾所憚,不宜有此。
然人情難保,要宜考核,兩驗其實。今聖恩垂含垢之仁,不忍致之於理,更使曲直之分不明 ,疑自近始。”太祖曰:「所以不考,欲兩全玠及言事者耳。」洽對曰:「玠信有謗主之言,當肆之市朝;若玠無此,言市者加誣大臣以誤主聽;二者不加檢核,臣竊不安。」太祖曰:「方有軍事,安可受人言便考之邪?狐射姑刺陽處父于朝,此為君之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