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
4)九州春秋曰:卓初入洛陽,步騎不過三千,自嫌兵少,不為遠近所服;率四五日,輒夜遣兵出四城門,明日陳旌鼓而入,宣言雲「西兵復入至洛中」。人不覺,謂卓兵不可勝數。
先是,進遣騎都尉太山鮑信所在募兵,適至,信謂紹曰:「卓擁強兵,有異志,今不早圖,將為所制;及其初至疲勞,襲之可禽也。」紹畏卓,不敢發,信遂還鄉裡。
於是以久不雨,策免司空劉弘而卓代之,俄遷太尉,假節鉞虎賁。遂廢帝為弘農王。尋又殺王及何太后。立靈帝少子陳留王,是為獻帝。(
1)卓遷相國,封郿侯,贊拜不名,劍履上殿,又封卓母為池陽君,置家令、丞。卓既率精兵來,適值帝室大亂,得專廢立,據有武庫甲兵,國家珍寶,威震天下。卓性殘忍不仁,遂以嚴刑脅衆,睚鴺之隙必報,人不自保。(
2)嘗遣軍到陽城。時適二月社,民各在其社下,悉就斷其男子頭,駕其車牛,載其婦女財物,以所斷頭系車轅軸,連軫而還洛,雲攻賊大獲,稱萬歲。入開陽城門,焚燒其頭,以婦女與甲兵為婢妾。至于奸亂宮人公主。其凶逆如此。
注(
1)獻帝紀曰:卓謀廢帝,會群臣于朝堂,議曰:「大者天地,次者君臣,所以為治。今皇帝闇弱,不可以奉宗廟,為天下主。欲依伊尹、霍光故事,立陳留王,何如?」尚書盧植曰:“案尚書太甲既立不明,伊尹放之桐宮。昌邑王立二十七日,罪過千餘,故霍光廢之。
今上富於春秋,行未有失,非前事之比也。”卓怒,罷坐,欲誅植,侍中蔡邕勸之,得免。
九月甲戌,卓復大會群臣曰:“太后逼迫永樂太后,令以憂死,逆婦姑之禮,無孝順之節。
天子幼質,軟弱不君。昔伊尹放太甲,霍光廢昌邑,着在典籍,僉以為善。今太后宜如太甲,皇帝宜如昌邑。陳留王仁孝,宜即尊皇祚。”獻帝起居注載策曰:“孝靈皇帝不究高宗眉壽之祚,早棄臣子。皇帝承紹,海內側望,而帝天姿輕佻,威儀不恪,在喪慢惰,衰如故焉;凶德既彰,淫穢發聞,損辱神器,忝污宗廟。皇太后教無母儀,統政荒亂。永樂太后暴崩,衆論惑焉。
三綱之道,天地之紀,而乃有闕,罪之大者。陳留王協,聖德偉茂,規矩邈然,豐下兌上,有堯圖之表;居喪哀戚,言不及邪,岐嶷之性,有周成之懿。休聲美稱,天下所聞,宜承洪業,為萬世統,可以承宗廟。廢皇帝為弘農王。皇太后還政。”尚書讀冊畢,群臣莫有言,尚書丁宮曰:「天禍漢室,喪亂弘多。昔祭仲廢忽立突,春秋大其權。今大臣量宜為社稷計,誠合天人,請稱萬歲。」卓以太后見廢,故公卿以下不布服,會葬,素衣而已。
注(
2)魏書曰:卓所願無極,語賓客曰:「我相,貴無上也。」英雄記曰:卓欲震威,侍御史擾龍宗詣卓白事,不解劍,立撾殺之,京師震動。發何苗棺,出其屍,枝解節棄于道邊。
又收苗母舞陽君殺之,棄屍于苑枳落中,不復收斂。
初,卓信任尚書周毖,城門校尉伍瓊等,用其所舉韓馥、劉岱、孔【】、*(張資)**(張咨)*、張邈等出宰州郡。而馥等至官,皆合兵將以討卓。卓聞之,以為毖、瓊等通情賣己,皆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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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英雄記曰:毖字仲遠,武威人。瓊字德瑜,汝南人。謝承後漢書曰:伍孚字德瑜,少有大節,為郡門下書佐。其本邑長有罪,太守使孚出教,敕曹下督郵收之。孚不肯受教,伏地仰諫曰:「君雖不君,臣不可不臣,明府奈何令孚受教,敕外收本邑長乎?更乞授他吏。」
太守奇而聽之。後大將軍何進闢為東曹屬,稍遷侍中、河南尹、越騎校尉。董卓作亂,百僚震慄。孚着小鎧,于朝服裡挾佩刀見卓,欲伺便刺殺之。語闋辭去,卓送至合中,孚因出刀刺之。卓多力,退卻不中,即收孚。卓曰:「卿欲反邪?」孚大言曰:「汝非吾君,吾非汝臣,何反之有?汝亂國篡主,罪盈惡大,今是吾死日,故來誅奸賊耳,恨不車裂汝于市朝以謝天下。」
遂殺孚。謝承記孚字及本郡,則與瓊同,而致死事乃與孚異也,不知孚為瓊之別名,為別有伍孚也?蓋未詳之。
河內太守王匡,遣泰山兵屯河陽津,將以圖卓。卓遣疑兵若將於平陰渡者,潛遣鋭衆從小平北渡,繞擊其後,大破之津北,死者略盡。卓以山東豪傑並起,恐懼不寧。初平元年二月,乃徙天子都長安。焚燒洛陽宮室,悉發掘陵墓,取寶物。(
1)卓至西京,為太師,號曰尚父。
乘青蓋金華車,爪畫兩轓,時人號曰竿摩車。(
2)卓弟旻為左將軍,封鄠侯;兄子璜為侍中中軍校尉典兵;宗族內外並列朝廷。(
3)公卿見卓,謁拜車下,卓不為禮。召呼三台尚書以下自詣卓府啟事。(
4)築郿塢,高與長安城埒,積穀為三十年儲,(
5)雲事成,雄據天下,不成,守此足以畢老。嘗至郿行塢,公卿已下祖道于橫門外。*橫音光。*卓豫施帳幔飲,誘降北地反者數百人,于坐中先斷其舌,或斬手足,或鑿眼,或鑊煮之,未死,偃轉杯案閒,會者皆顫慄亡失匕箸,而卓飲食自若。太史望氣,言當有大臣戮死者。故太尉張溫時為韂尉,素不善卓,卓心怨之,因天有變,欲以塞咎,使人言溫與袁術交關,遂笞殺之。(
6)法令苛酷,愛憎淫刑,更相被誣,噃死者千數。百姓嗷嗷,道路以目。(
7)悉椎破銅人、鐘虡,及壞五銖錢。更鑄為小錢,大五分,無文章,肉好無輪郭,不磨鑢。於是貨輕而物貴,谷一斛至數十萬。自是後錢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