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卓聞兵起,乃徙天子都長安。卓留屯洛陽,遂焚宮室。是時紹屯河內,邈、岱、瑁、遺屯酸棗,術屯南陽,【】屯潁川,馥在鄴。卓兵強,紹等莫敢先進。太祖曰:「舉義兵以誅暴亂,大衆已合,諸君何疑?向使董卓聞山東兵起,倚王室之重,據二周之險,東向以臨天下;雖以無道行之,猶足為患。今焚燒宮室,劫遷天子,海內震動,不知所歸,此天亡之時也。一戰而天下定矣,不可失也。」遂引兵西,將據成皋。邈遣將韂茲分兵隨太祖。到滎陽汴水,遇卓將徐榮,與戰不利,士卒死傷甚多。太祖為流矢所中,所乘馬被創,從弟洪以馬與太祖,得夜遁去。榮見太祖所將兵少,力戰盡日,謂酸棗未易攻也,亦引兵還。
太祖到酸棗,諸軍兵十餘萬,日置酒高會,不圖進取。太祖責讓之,因為謀曰:「諸君聽吾計,使勃海引河內之衆臨孟津,酸棗諸將守成皋,據敖倉,塞轘轅、太谷,全制其險;使袁將軍率南陽之軍軍丹、析,入武關,以震三輔:皆高壘深壁,勿與戰,益為疑兵,示天下形勢,以順誅逆,可立定也。今兵以義動,持疑而不進,失天下之望,竊為諸君恥之!」邈等不能用。
太祖兵少,乃與夏侯惇等詣揚州募兵,刺史陳溫、丹楊太守周昕與兵四千餘人。還到龍亢,士卒多叛。(
1)至銍、建平,復收兵得千餘人,進屯河內。
注(
1)魏書曰:兵謀叛,夜燒太祖帳,太祖手劍殺數十人,余皆披靡,乃得出營;其不叛者五百餘人。
劉岱與橋瑁相惡,岱殺瑁,以王肱領東郡太守。
袁紹與韓馥謀立幽州牧劉虞為帝,太祖拒之。(
1)紹又嘗得一玉印,于太祖坐中舉向其肘,太祖由是笑而惡焉。(
2)
注(
1)魏書載太祖答紹曰:“董卓之罪,暴于四海,吾等合大衆、興義兵而遠近莫不響應,此以義動故也。今幼主微弱,制於奸臣,未有昌邑亡國之釁,而一旦改易,天下其孰安之?
諸君北面,我自西向。”
注(
2)魏書曰:太祖大笑曰:「吾不聽汝也。」紹復使人說太祖曰:「今袁公勢盛兵強,二子已長,天下群英,孰踰于此?」太祖不應。由是益不直紹,圖誅滅之。
二年春,紹、馥遂立虞為帝,虞終不敢當。
夏四月,卓還長安。
秋七月,袁紹脅韓馥,取冀州。
黑山賊于毒、白繞、眭固等*眭,申隨反。*十餘萬衆略魏郡、東郡,王肱不能禦,太祖引兵入東郡,擊白繞于濮陽,破之。袁紹因表太祖為東郡太守,治東武陽。
三年春,太祖軍頓丘,毒等攻東武陽。太祖乃引兵西入山,攻毒等本屯。(
1)毒聞之,棄武陽還。太祖要擊眭固,又擊匈奴于夫羅于內黃,皆大破之。(
2)
注(
1)魏書曰:諸將皆以為當還自救。太祖曰:“孫臏救趙而攻魏,耿弇欲走西安攻臨菑。
使賊聞我西而還,武陽自解也;不還,我能敗其本屯,虜不能拔武陽必矣。”遂乃行。
注(
2)魏書曰:于夫羅者,南單于子也。中平中,發匈奴兵,于夫羅率以助漢。會本國反,殺南單于,于夫羅遂將其衆留中國。因天下撓亂,與西河白波賊合,破太原、河內,抄略諸郡為寇。
夏四月,司徒王允與呂布共殺卓。卓將李傕、郭汜等殺允攻布,布敗,東出武關。傕等擅朝政。
青州黃巾衆百萬入兗州,殺任城相鄭遂,轉入東平。劉岱欲擊之,鮑信諫曰:「今賊衆百萬,百姓皆震恐,士卒無【】志,不可敵也。觀賊衆群輩相隨,軍無輜重,唯以鈔略為資,今不若畜士衆之力,先為固守。彼欲戰不得,攻又不能,其勢必離散,後選精鋭,據其要害,擊之可破也。」岱不從,遂與戰,果為所殺。(
1)信乃與州吏萬潛等至東郡迎太祖領兗州牧。遂進兵擊黃巾于壽張東。信力戰【】死,僅而破之。(
2)購求信喪不得,衆乃刻木如信形狀,祭而哭焉。追黃巾至濟北。乞降。冬,受降卒三十餘萬,男女百餘萬口,收其精鋭者,號為青州兵。
注(
1)世語曰:岱既死,陳宮謂太祖曰:「州今無主,而王命斷絶,宮請說州中,明府尋往牧之,資之以收天下,此霸王之業也。」宮說別駕、治中曰:「今天下分裂而州無主;曹東郡,命世之才也,若迎以牧州,必寧生民。」鮑信等亦謂之然。
注(
2)魏書曰:太祖將步騎千餘人,行視戰地,卒抵賊營,戰不利,死者數百人,引還。賊尋前進。黃巾為賊久,數乘勝,兵皆精悍。太祖舊兵少,新兵不習練,舉軍皆懼。太祖被甲嬰冑,親巡將士,明勸賞罰,衆乃復奮,承閒討擊,賊稍折退。賊乃移書太祖曰:「昔在濟南,毀壞神壇,其道乃與中黃太乙同,似若知道,今更迷惑。漢行已盡,黃家當立。天之大運,非君才力所能存也。」太祖見檄書,呵罵之,數開示降路;遂設奇伏,晝夜會戰,戰輒禽獲,賊乃退走。
袁術與紹有隙,術求援于公孫瓚,瓚使劉備屯高唐,單經屯平原,陶謙屯發乾,以逼紹。太祖與紹會擊,皆破之。
四年春,軍鄄城。荊州牧劉表斷術糧道,術引軍入陳留,屯封丘,黑山餘賊及于夫羅等佐之。
術使將劉詳屯匡亭。太祖擊詳,術救之,與戰,大破之。術退保封丘,遂圍之,未合,術走襄邑,追到太壽,決渠水灌城。走寧陵,又追之,走九江。夏,太祖還軍定陶。
下邳闕宣聚衆數千人,自稱天子;徐州牧陶謙與共舉兵,取泰山華、費,略任城。秋,太祖征陶謙,下十餘城,謙守城不敢出。
是歲,孫策受袁術使渡江,數年閒遂有江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