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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還有,你有什麼理由說用不着費那麼大的事來證明我的存在?不錯,既然我還沒有能夠使你理解我的思想,那麼我認為我有充分的理由從你的話本身猜測到我費的事還不夠大;因為,當你說我從我的任何一個行動中都本來可以毫無差異地得出同一的結論時,你完全弄錯了,因為這些行動中沒有一個是我完全清楚的,我是指這種形而上的可靠性說的,除了思維以外,在這裡問題只在於這種形而上的可靠性。
因為,舉例來說,我散步,所以我存在,這個結論是不正確的,除非我具有的、作為內部認識的是一個思維,只有關於思維,這個結論才是可靠的,關於身體的運動就不行,它有時是假的,就象在我們的夢中出現的那樣,雖然那時我們好象是在散步,這樣從我想我是在散步這件事我就很可以推論出我的精神(是它有這種思想)的存在,而不能推論出我的身體(是它在散步)的存在。其他一切也都是這樣。
然後你用一種相當風趣的口吻繪聲繪色地(人們稱之為活靈活現地)開始問我,不再把我看成是一個整個的人,而是把看成是一個跟身體分開的靈魂;在這上面你好象想要告訴我這些反駁不是出自一個精明的哲學家的頭腦,而是出自一個依附於感覺和肉的人的頭腦。肉啊!或者不管你是什麼吧,不管你願意人們把你叫做什麼吧,請你告訴我,你真是那麼跟精神無緣,以致你竟沒有能夠看出我已經改正了一般人的那種想象嗎?用一般人的那種想象,人們誤以為在思維的東西就是跟風或者這一類的別的物體一樣的。因為,當我指出,人們可以假定世界上沒有風,沒有火,沒有其他任何東西,可是,無論如何,用不着改變這個假定,我用來認識到我是一個在思維的東西的所有那些事物卻一成不變地在那裡時,我已經改正了一般人的那種想象。因此,你接着向我提出的所有問題,比如說,我為什麼不能是一陣風?為什麼不能充實一個空間?為什麼不能以許多方式被推動起來?以及其他類似的問題,都是無的放矢,毫無意義的,因而用不着回答了。
三、你接著說的那些話也沒有更多的說服力,比如,如果我是一個精細的、稀薄的物體,我為什麼不能是被營養的呢?等等。因為我堅決反對我是一個物體。由於你反駁我的差不多都是一回事,而且你攻擊我的不是我的理由,而是把我的理由歪曲成為就好象它們一點價值也沒有,或者把它們說成是不完滿、殘缺不全的之後,你從那裡找到藉口,對我發出了許多反駁,這些反駁使不內行于哲學的人常常反對我的結論,或者反對其他類似的東西,或者甚至反對跟我的結論絲毫無關的東西,這些東西有的和主題毫不相干,有的我已經駁斥過、解決過了,因此,為了一勞永逸地結束這些反駁起見,我用不着對你的提問一一進行答辯,否則我就必須對於我上面說的那些話再說一百次。不過,我對於我認為有可能讓那些有一點內行的人感到困難的一些問題想稍微再說幾句。至于那些不大講道理而只願意說廢話的人,對於他們的同意與否,我是不大在乎的,我不願意浪費時間去做無謂的論證來爭取他們的同意。
首先我要指出,你沒有任何證明就硬說精神跟身體一起生長、一起衰弱,這話我不相信。因為,由於精神在一個孩子的身體裡並不如在一個成人的身體裡行動得那麼完滿,由於精神的行動時常能夠被酒或者其他的物體性的東西所阻礙,這不過是說明在它和身體結合在一起時,它是把身體當做一個工具來使用,讓它去做它一般所從事的這一類的活動,而並不是身體讓精神比它自存時更完滿或者不如它自存時完滿。而你從那裡得出來的結論並不比你從下面這件事得出來的結論更好,即一個工匠每次使用一個不好使的工具就工作不好時,你就得出結論說,他是從他的工具的好使中得到他的技巧和他的技術上的學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