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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時拜見島主,自會陳說詳情。想島主山海之量,決不與我等末學後輩一般見識哩。"靈威叟聞言,立轉喜容,也不多答,微微含笑,點首示意,便邀五人同入。
這次戰門以內又與先前不同,也不甚覺寒冷,只是光煙變滅,閃幻不停。一會工夫,眼前一暗一明,定睛細看,五人業已走出門外,那座戰門已不知去向。易靜等五人也同時到達。那立處既非來路,丹井上下也非日前易靜、癩姑二人所經之地,乃是深居海底的一座水晶宮闕,與紫雲宮情景又大不相同。
紫雲宮是珠宮貝闕,深藏海眼之下,海水被宙極真氣托住,上面又有日月五星和乾天太乙真氣一吸,空出中門千餘丈高下,仰望上面,水雲隱隱流走,一片清碧。所有宮室園圃,均位列在陸地之上,雖有湖沼溪流,均是極清的靈泉,看去彷彿另是一重天地。陷空島水宮,卻是隻在深海之中,全水宮多半是用萬丈冰原以下所凝積的水晶建成。雖然也有園圃院落以及空曠之處,不是主人法力禁制,便是借用北極真磁和能闢水的法寶珠玉逼開海水而成。
眾人所經之處,乃是去往霜華宮的一條水晶長廊。其上方和四面是海水包圍,所有宮室廊謝俱都高大異常。這條長廊長幾十里,高達四五十丈,寬約二三十丈,兩邊是二三尺厚的晶壁。廊內有兩行粗可合抱的寒金寶柱,上面用深海中所產丈許大一片的五色貝殼為頂,由入口處用白玉鋪成的雪花形六角圓門起,十步一柱,兩相對列,襯得當中廊路筆也似直,直達十里以外一座高大雄偉的宮殿旁邊。
如換常人至此,一眼望過去簡直看不到底。那兩列寒金寶柱,射出萬道金光,與頂上五色貝殼互相映照,五光十色,陸離璀璨,閃幻出千重霞影,無邊異彩。晶牆外面,碧波澄靜,海沙不揚,廊內晶光外映,一片空明,多遠都能看到。
時見深海中所產奇魚、介貝之類,大者數十丈,小亦大如車輪,異態殊形,不可名狀,遠近遊行,此去彼來,動止悠然,甚是從容。看去好似無數大小奇形怪物,凌空浮翔,直不似在水內,另是一種筆墨難以形容的奇麗壯闊之景。便是易靜、癩姑、金、石諸人見多識廣,又曾見過紫雲宮水仙官闕的,也都暗中驚讚不迭。
十人會齊以後,仍由靈威叟前導,順着水晶金柱長廊一路步行觀賞過去。那盡頭處是一六角形的廣亭,貼著晶壁,每面均有一排白玉坐處。過去十多丈,有一個與迴廊差不多大的月亮門,也是白玉所建,這便是霜華官左門入口。靈威叟引了十人,先去亭中坐待,自往門內走去。
不一會,滿面愁苦之容,走了出來。方說了句:「島主延見。」
便聽金鐘之聲,長廊回應,音甚清越。鐘鳴了五下,跟着奏起細樂,法曲仙音,笙簧細細,又置身在這種水仙宮闕以內,越覺入耳清娛,心神為旺。眾人聞得樂聲相隔尚遠,多覺這麼大的珠宮瑤殿,除靈威叟外,竟未遇一人,宮門又無守侍之人,便是先在島宮初見主人時,門下徒眾也是寥寥無幾。這麼好的仙府,空無人居,豈不可惜?方在尋思,人已走入門內。
裡面乃是一座比廊還高的廣庭,五根玉柱,分五方矗立地上,每根大約十抱以上。往右一轉,走向當中一座三十多丈高的宮門之下,那兩扇滿佈斗大金釘的白玉宮門,正向兩邊徐徐開放。立由門內閃出兩個高幾兩丈,形如巨靈,身披甲冑,手執金戈的武士。門內又是一座廣庭,地比門外還要廣大。
當中陳列着九座丹爐,也是寒金所制,大小不一,形式也不一樣,九官方位排列。爐前各有一個玉墩,上設海中異草織成的錦茵。當頂一面八九丈方圓的寶鏡,正對下面,似是主人煉丹所在。
正行之間,耳聽喘息之聲。回頭一看,原來入門左右,兩旁有一直排長架,架上懸有好些鐵環,離地高約十丈,每三環為一套。環下各有五角形、六角形的鐵鉢,形式不等。左邊第二串鐵環上,倒弔著一人,正是靈威叟的愛子靈奇。
頭、腰及足,各有一環緊束。下面鐵鉢之中,燃着一蓬怪火,寒焰熊熊,色作深碧,似欲升起。雖還未燒到靈奇頭上,看去神情已頗苦痛。癩姑雖然打點好說詞,想向主人求情釋放,心終不能拿穩。
又見靈威叟面容慘沮之狀,料知望少。一面盤算愁急,一面隨同前行。那對面本是一個三四丈大的小圓拱門,忽然開放。這丹室內,本有十六名侍者,一色白衣,分立在四邊角上,看去都似常人修煉,與把守宮門的武士不同。
那門一開,中有四人,手中各持長鞭,即往靈奇身前走去。方疑有人行刑,靈威叟面上忽轉驚喜之容。隨見門內走出一個與靈威叟裝束相似的中年修士,手捧一面玉牌,人在門內,先向靈威叟含笑示意。到了身前,對眾人道:"島主因靈奇乃大師兄之子,不合擅入丹井,獻媚外人,盜取靈藥,按着島規,本應嚴刑處死。
適纔天乾山主駕臨,言說路遇大方真人,此子果已投到峨眉門下。島主本令諸位盜藥,並未禁其約人相助。並且諸位道友已然穿出戰門,將上下兩陣制住,符了島主初意,靈藥本可唾手而得。只緣匆迫之中,尚未悟出太極、無極兩儀分合之妙,不能下去。
此子受仇人指點,乃父徇私相告,已明陣法。為圖省事,逞能賣好,乘虛而下,靈藥雖然得手,几乎將元磁真氣引發,生出事來。如非有人說情,決所不容。現已看在天乾山主情面,又念此子實是峨眉門下,適纔所說,並非虛言,破例寬容,連大師兄也一併免責,命我傳令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