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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一真人笑道:"我知此島多產嘉木靈藥,雖仗元磁精氣種育,也還靠了此島有靈泉滋潤之故。初意留這環島四邊百餘裡,不使劫灰下注,不料一時疏忽,未曾先說。朱道友見金虹分載灰沙,一東一西,有似天河倒瀉,他不知那劫灰重逾山嶽,又是熱毒異常,若有少許觸及地面,生物沾上,立被灼死。何況又自八九千丈高空傾天下注,頭兩道天河已然移開,須另有承受。
那第三道天河,原備更番接替之用。見獵心喜,不假思索,見島一帶劫灰尚未注入,只圖奇景壯觀娛目,卻未防到靈泉真脈正藏海底,近島一帶劫灰下壓日久,必被侵蝕脈絡,滲入其內。此灰奇毒,須受多年海水沖刷,始能消受,全島草木豈不遭殃?我在遠處看見,又不便攔他高興,只得等大家飽了眼福,再行趕來阻止。我想本島本產不少巨鯨,現均行法徙去,即使近島百餘裡未布劫灰,魚類無知,稍微游遠,便中灰毒。
如將此灰行法禁制,在海底逼起一圈長堤,再將鯨群移回,有此一圈阻隔,不致游向圈外中毒,豈非絶妙?不過毒灰雖被推向外圈,因受禁制,不能再受潮汐沖刷,歲月一久,便要繼長增高。三百六十年後,必成一圈五色河堤,高出水面。
同時,它那餘毒,也逐漸由河孔中,往外圈發泄出去,與受海中沖刷,並差不許多。彼時圈中之水,使其化咸為淡,成一環湖,或在堤上另開門戶,與海相通,便悉隨尊便了。"
天痴上人連聲稱謝,笑問道:"小弟前次愚昧,不知天數,幾肇殺身滅形之禍。多蒙道兄鼎力解免,感謝之情,不消說了。但是小弟自來疏狂,不曾輕受人惠,又以昔年走火身僵,山居清修,杜門多年,同道中往還極少。乃日前白犀潭赴約,來去途中,俱中埋伏。
小弟或尚無妨,隨去弟子卻多不免傷陷。不意暗中竟有佛法解救,並還屢現金字告警,預示趨避,人卻不肯相見。自思平生友好,佛門中人極少,即有也道成證果,是何因緣如此為力?也曾再三留意,查看蹤跡,終如神龍見首,不見端倪。最後,歸途又有人解圍,方有一小沙彌影子,略閃即逝,相貌既未看清,而照所駕遁光,雖是上乘傳授,以他破乙道友仙法,功力似還未到,好生不解。
適纔想起,道兄對此一劫早識先機,一切預有安排,而那沿途相助之人,行徑又似與乙道友相識,不是道兄所托,也心知底細。先見朱道友所放佛光,頗與日前所見相似,當着乙道友不便明問。適又見他飛身上空,所運金光更為相似。受人暗助,連個名姓來歷俱未知悉,豈非笑話?道友當必有以告我。
「真人便把白眉和尚命朱、李二人暗助之事說了。並說:」那小沙彌便是阿童,現在第二道天河上相助行法。"上人聞言,方始明白,連道慚愧不迭。
真人仰望高空,光華閃動,知將告成,便與上人道聲:「少時再談。」縱遁光迎上前去。多半日光陰過去,空中灰沙雖仍下降,勢已大減。數千里方圓海底,按預定尺寸快佈滿了,所差無幾。
妙一真人身剛飛起,那空中四五道金光,也已隨了余灰一同下降。
這時三道天河,只有一道載了灰沙遠去,兩道作十字形,高低橫亙。妙一真人仰望灰柱,尾梢散漫,攪成了一團濃霧。本似一根撐天灰柱往下飛墮,因為尾梢降勢稍緩,頗有中斷之處,事出意外。幸是道妙通玄,法力無邊,一見有異,不等向高空傳聲遙問,手向下方一指,口中傳聲發令,命將兩道大河連合為一,化成一面天幕,將全島罩住,迎接來勢。
並命分宮守候的眾弟子,小心戒備,各將劍光寶光八面圍住,以防灰沙散漫。
說時遲,那時快,就十幾句話的工夫,空中余灰帶著後尾一團濃霧,自天飛墮。玄真子、妙一夫人、乙休、朱由穆四人,各指一道金光,緊隨沙霧之後,也一同飛落。眼看相隔那面金光天幕不遠,中間一段,忽似花炮迸雪,當空爆炸,灰沙中無量數的火星,宛如箭雨飛蝗,隨着萬千道濃煙滿空飛射。仗着眾仙應變神速,上下四方均有戒備。
妙一真人更是成竹在胸,早見及此,一見毒灰爆烈,雙手一揚,立有十道金光匹練般飛出,當空伸長,分十面遠遠斜橫空中,擋住斜飛之勢。同時,下面光幕往上飛去,分列空中。
眾弟子各用劍光法寶,齊往中間逼去。上空,玄真子等四仙,也將金光化成一面華蓋,緩緩壓來。有那眾弟子阻擋不及、橫送出去的,被那橫空十道金虹阻住去路,平兜過來。
不消半盞茶時,上下四外齊向中間緊攏,成了合鉢之勢,直似數千丈大的圓盒,將那無量劫餘灰沙包藏在內,通體渾成,毫無一絲縫隙。只有金光萬丈,映徹海面,燭照雲霄。
眾仙隨施法力,將眾弟子的劍光逐漸撤出。光球逐漸縮小,約減到百十丈光景,妙一真人才指明地點,令其就此飛入海底,再行如法散佈。眾仙應諾,共指金球,朝遠方海面上飛去。頭一道天河,乃是本門師兄弟主持,早將灰沙放完歸來,收了劍光,落下相待。
妙一真人知已功成無事,也率門人降下。遙望光球沉入海底以後,那一片海面立湧起無數撐天水柱,有無量數山大的水泡冒起,爆聲如雷,震撼海岳。本來環島數千里海底更平添了十來丈厚一層毒沙,到處波翻浪湧,驚濤山立,洶湧奔騰,聲如巨雷,不曾片刻寧靜;再吃這麼大一個光球挾着絶大量的毒沙落往海底,飛舞散佈,聲勢更盛,自不必說。那光球雖然上有極深海水,精光寶氣依然上透層波,掩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