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玉清大師看出情勢危急,別人尚可,尤其魏青一人獨鬥強敵,更是險到萬分,事在緊迫,不暇深思,竟駕遁光飛去。手揚處,先是連珠般的雷火金光直朝眾妖黨打去。同時聲到人到,大喝:「魏道友收寶速退,待我除此妖孽!」說時,恐傷魏青法寶、飛劍,金光先自飛出,將白骨叉所化三道灰白色的光華敵住。白骨神君見飛叉竟將四鬼敵住,毫無遜色,已漸發覺鎖心錘不如預計厲害,正在心中盤算,再試一回。
先是一口妖氣噴將出去,白骨鎖心錘又威力大減,四惡鬼漸有不支之勢。不由又氣又忿,正在施展惡毒妖法,想連敵人帶鎖心錘一齊收去。忽瞥見一道金光,宛如匹練橫空,電射飛來,不特不畏陰火邪煙污穢,反將內中一道灰白光華截住,只一絞,立起一片鬼嘯之聲,化為流熒,四散如雨。
所幸魏青貪功心盛,見敵人飛箭被鎖心錘毀了四枝,只覺惡鬼猙獰,鬼口魔火邪焰呼呼亂噴,自己勢盛,哪知對面妖人何等厲害。一會便看出此寶弱點,就要施展。只管聚精會神按照師傳一心運用,玉清大師的話,倉猝間並未留意。那四惡鬼剛覺敵人勢盛,倏地金光飛來,將叉破去,恰好兩打一,雙雙飛迎上前。
兩個鬼頭迎着一柄飛叉,力量剛剛扯直,鬥在一起。玉清大師恐傷此寶,連喝魏青收寶時,白骨神君見勢不佳,忙運玄功,張口一吸,乘隙收入。魏青這才明白玉清大師心意。瞥見側面俞允中鬥一頭梳雙丫角,白髮童身的妖道,眼看危急,幸得戴湘英斬了一個妖黨,飛身趕往相助。
雖然轉危為安,可是那妖道所用飛劍千變萬化,層出不窮。放出時,青光只有尺許長短,仍是劍形,三棱精芒閃閃,甚是滑溜。
俞允中劍光好容易才得裹住,未及絞碎,妖道手揚處,又是兩口飛劍,上下飛來。允中一口飛劍難以夾攻,只得改攻為守,飛回防禦,差一點沒被刺中。及至湘英飛到,妖道益發大顯神通,肩動臂搖之間,那尺許長的三棱飛劍紛紛飛起,晃眼多到百餘口。俞、戴二人簡直無法應付。
百忙中又聽劉泉高聲遙囑:「妖道乃妖人朱柔的門下,我除了妖人便來會他。不可身劍合一,上他的當。」迫得二人無法,只好以背相向,並立一處,將兩口飛劍連成一片,將身護住。總算允中這口玉龍劍和湘英的天象劍一是仙家至寶,一是佛門利器,還能抵敵,未為妖道所傷。
魏青恰巧看見趕去。
白水真人劉泉力敵廣西金峰山侯顯、侯曾二妖人,各顯神通。正在相持不下,忽聽迅雷大震,眾妖人吃太乙神雷連傷了四五個。又見玉清大師往鬥白骨神君,魏青退下去助允中,料將轉敗為勝,心中大喜。惟恐魏青顧忌自己人的飛劍被魔火所污,徒有克敵之寶,不會施為,忙喝:「魏師弟,還不用你那錘直取白髮小妖道,等待何時?」一句話把魏青提醒,便舍俞、戴二人,重取白骨鎖心錘迎風一晃,錘上四惡鬼立即飛起,帶著一大叢魔火黑煙,飛撲過去。
那滿頭白髮形如幼童的妖道,乃竹山教中長老朱柔的得意門徒,名叫白首仙童任春。生相雖如幼童,年已百歲以上。生性淫凶,無惡不作,又極刁猾。所煉三棱心如劍,有不少變化。
此次來意,純為覬覦金門諸寶,與妖屍谷辰心思不同,也非一路。除他外,還有金峰山侯氏兄弟,姑蘇穹窿山白禪師蕭勉,前在楊瑾手下漏網的芙蓉行者孫福等。四個妖黨,本早趕到,不料路遇白骨神君門徒惡鬼師儲晴、小夜叉汲占、烏風道長貫明揚,說起妖屍谷辰和乃師聯成一黨,正要破壞元江取寶之事。分手之後,任春暗忖:「妖屍如勝,金門諸寶決難出現,無法攫取;敵人得勝,妖屍和白骨師徒尚非其敵,去也無用,何苦淘這渾水?」
好生失望,本想中止。偏生芙蓉行者孫福受了許飛娘慫恿,力言:"雙方惡鬥,正好與妖屍等聯合,渾水撈魚。聽飛娘說,此次元江取寶,敵黨諸首要無一參與,只憑鄭顛一人。妖屍自從害死吳立,得了他的道書靈丹,神通益發廣大,敵人決非對手,何況又加白骨師徒多人。
妖屍玄功變化已無須乎法寶,所忌者,只金船中的歸化神音,余俱不在心上。他和白骨原意,先期破壞,倒翻地肺,使金門諸寶永淪地底,不得出世。無如被害仇人吳立,死時元神未被禁住,終日與他為難,片刻不寧,非到當晚亥正不能制服。這還仗有白骨神君相助,否則一時也離開本洞不得。
到時稍晚,敵人必已行法,將金船吸出水面。假如破壞不成,便行搶奪。吳立元神堅定,法力甚高,妖屍連平日行法查探敵人動靜,都常吃他公然擾害,施展不得,厲害可知。制他之法,須在今晚亥時完功。
就不耽延,趕到已是子時,敵人業經下手,必照第二步行事。樂得各做各事,有他們在前,我們更無敗理。再如謹慎一些,索性由我趕去通知他們,聯成一氣,省得到時誤事。你看可好?"
任春人雖凶險,心卻疑忌。深知妖屍狠毒,不下于昔日綠袍老祖。吳立是他救命恩人,尚遭毒手,何況外人。自以少親近為是。
不去難捨,去又多慮,與虎謀皮,更難免于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