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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屍不是不知我們難犯,既敢令其輕身涉險,不是另有脫身之道,便是另有熬刑之法。定要拷問,還須事先查看清楚,免得白費心力。"
玉清大師本在暗中留意羅梟神色,見他聽到這裡,怒目獰視顛仙,眼裡似要冒出火來,心中明白,故意試道:"我看不會。這廝如有甚麼玄妙準備,適纔劉道友送他來時,已經施為逃走了。師叔五行禁制中,只土木二禁最難忍受,使人啼笑皆非。好在他跑不掉,等我撤法,就請試上一試,看是如何,再作計較吧。
「顛仙方要答言,玉清大師瞥見羅梟口角微現一絲笑意,越發斷定所料不差。手指羅梟,搶先說道:」你休睡在夢裡,以為我們只要將禁法撤去,你便可借用五遁逃形之法逃生;那土木二遁,逃時更是容易。可知你師徒鬼域伎倆,我們俱已深知。所以劉道友提來時,不令你身與五行之物相觸,凌空提起。
實則他也過慮,休說你已受我禁制,在未撤以前,任你神通廣大,也是施展不開;就是此時撤去禁制,此洞有仙法封閉,絲毫聲息都已隔絶,所有你那教下逃生妖法一齊失效。借用五遁逃形之法或許能行,但我們已有防備,勢必在拷問之前,破了你護身和逃形妖法,然後撤禁,依次行刑。反正一死,早說實話,免受若干大罪。"隨說,手朝羅梟當胸虛劃了一下,羅梟上身衣服立即分裂自解,胸前果有一道形如骷髏的妖符,隱映肉裡。
羅梟自知機密敗露,無論何方,俱難逃命,二目凶光頓斂,目注玉清大師,意似有話要說,為仙法所禁,不能出口。玉清大師道:「你且莫忙,等我破了妖法,自然容你張口。」
羅梟知道絶望,熱淚不由奪眶而出。玉清大師也不睬他,由懷中取出七根金針,向羅梟胸前擲去,七絲金光閃處,釘在妖符上面。正撤禁法,想要問話時,忽聽羅梟厲聲怒吼:「你們好…」底下「狠」字還未出口,倏地全身起火,晃眼化為灰燼。鄭顛仙和玉清大師終是行家,見狀知為妖屍所算。
知道妖屍和白骨神君此舉實非得已,但能保全,仍要保全,羅梟雖為妖法自焚,靈氣未必全滅。此時全洞仙法封禁,遁逃不出,遲早有人開洞出進,稍有空隙,便被二妖將殘餘靈氣收去,仍可聚煉成形,重為人害。一見火發,雙雙不約而同,各將手一搓一放,便有雷火連珠發將出去。轟隆之聲,震撼全洞,滿地都是金光烈火流走。
最後又用禁法將劫灰收集一處,叱開石地,深埋在內,方始停手。
原來妖屍和白骨神君因羅梟自告奮勇,堅請探敵,惟恐閃失,層層俱有防備,機詐百出,並與羅梟說明臨危捨身之策。羅梟自恃妖法高強,又與妖師心靈相感,千里無阻,自信極深。及至來到苦竹庵,首先遇見鐵姝被困,才知果非易與。雖然內怯,無如來時誇了大口,又恃妖法妙用。
心想:「我只偷探虛實,不與敵人交手,形跡絶隱,難道還會閃失?」及至誤入旗門,方欲解體逃遁,便吃玉清大師擒住,始終沒有逃離線會。不合默運心靈告急,二妖聞警,斷他必死,便在洞中運用妖法,靜俟時機,自行殺害,免泄機密,還受無量苦楚。
玉清大師和鄭顛仙只料定羅梟身有妖符,可以乘機逃遁,或是抗刑不招。哪知妖符具有多重妙用:如不為人識破,無論仙劍、法寶、五行禁制,只一沾身,立可藉以兵解;即使當地防備周密,元神遁逃不出,也可施展本門妖法,隱去形跡,或附在別的人物之上,稍有空隙,立即遁去;如被看出,不等對方破法,被擒人心神一動,立即自焚而死。羅梟先還想設詞延挨,只要不破那妖符,稍延時刻,仍可有設法逃遁之望。及見那符本來深隱肉裡,外觀不見,衣解以後,不俟敵人行法,先自現出,便知妖屍和魔師要他速死。
偏又口張不得,連整話都未說出一句,便化劫灰慘死,形神俱滅了。顛仙和玉清大師那麼道法高深的人,竟會錯了一着,事後想起,不禁相對失笑。所幸明夜之事,早有峨眉掌教真人和神駝乙休頂示仙機,一切有了準備。雖不深知妖屍機密,有甚出奇法寶,但也不足為慮。
本來順便拷問,能知妖屍底細更好,無關宏旨,說過拉倒。眾弟子也告辭出來,去到前殿。走時已將盡興,便不再飲,同往殿中打坐養神。
到了次日清晨,玉清大師正往前殿和眾人閒談,慕容昭、慕容賢姊妹二人忽然走來,手持顛仙手示,與眾觀看。大意是:
弟子辛青現在後山深處三柳坪製造獨木舟,現將功竣。還有歐陽霜由臥雲村運回的七禽毒果,因成熟以前,先後屢受妖人天門神君林瑞師徒等人傷害,雖有仙法封禁,防範周密,到底遺失了些;加以種植不夠年份,收成不足。今晚應用已恐不敷,惟恐再受妖人暗中盜毀,特意運藏後洞。因不能由三柳坪溪邊裝載,現在後洞地底開了一條地道,直通江心。
須在申初以前,將所制木舟由三柳坪溪中行駛到庵前江岸下新闢水洞停泊,由水底將五穀蛛糧裝入舟中,以備夜來應用。但是連日各異派妖邪虎視眈眈,大敵環伺。辛青制舟之地雖有仙法封禁,極其隱秘,但是兩地相隔不下百里,水道迂迴。妖屍饒有玄機,長於天視地聽,一經行動,難免不被覺察,暗遣妖黨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