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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姝師傳血焰叉,專污各正派飛劍法寶,最是厲害,向來不許輕動。因見林瑞九魔俱為玉清大師所戮,勁敵當前,又當盛怒之下,恐別的法寶不易取勝,滿擬此叉一出,敵人縱不即斃,也必難以抵禦。如用飛劍迎敵,更非被污損滅不可。不料敵人飛劍神妙,不畏邪污,金光竟將三根血光叉一齊裹住,叉雖未傷,大有相形見絀之勢。
再聽了這一套話,生性好勝,又是出世以來初遭挫折,不由又驚又急,大罵:「賊尼!有本領只管施展出來,哪個和你講甚情面?」隨說,冷不防暗運真氣,奮力一吸,欲將飛叉急收回去。玉清大師因知鳩盤婆厲害,此時數運未終,不願輕於和她結仇。打好主意,處處容讓留心,不使對方過于難堪,以為日後與乃師見面,好有話說。上來只守不攻,不到鐵姝再三逼迫,決不還手。
知那血焰叉共只九根,乃鳩盤婆鎮山之寶,新近才傳給門下三姝,最是珍重。看出鐵姝恐叉為己所毀,想暗行法收回。心想:「就此被她收去,必不承情。」也暗運玄功將手一指,金光立即大盛,將血光裹了個風雨不透。
鐵姝見又被金光困住,不能取轉,方識敵人真個厲害。如若失去,何顏回見師父?一時情急,正待施展魔法與敵硬拚,忽聽玉清大師笑道:「鐵姝道友無須惶急,我決不傷害令師所煉之寶。你如不再用它,各自收回好了。」說罷,將手一抬,金光便已舒開,長虹一般停在空中,只將血光擋住,不再圍困。
鐵姝反被閙了個急惱不得,念頭一轉,突又大怒。一面收回飛叉,更不答話,回手輓過腦後秀髮,銜在口內,咬斷數十根,櫻口一張,化成一叢火箭噴出。玉清大師料她是想將金光引開,暗中還有施為。表面仍作不知,故意用金光將那數十枝火箭敵住。
果然鐵姝是看出金光厲害,諸邪不侵,恐敵人用以防身,藉此將它絆住須臾,以便乘隙下手。這裡金光飛起,剛將火箭圍住,忽然天旋地轉,陰風起處,面前光景頓晦,無數夜叉惡鬼帶起百丈黑塵潮湧而來。那彌空黑霧竟似有質之物,彷彿山嶽崩裂,凌空散墜,來勢更是神速非常,如響斯應,不似林瑞所排魔陣,還有好些施為做作。劉、趙二人看出妖霧沉重,知道厲害,忙即悄悄遁開,以免波及。
劉泉還想用寒犀照暗助一臂時,就這心念微動之間,玉清大師身上倏地湧起一幢金霞,將身圍住。那妖煙邪霧為金霞所阻,不能近身,也是越聚越多。霧影中鬼物更是大肆咆哮,怒吼不止。金霞映處,看去聲勢也頗驚人,只奈何玉清大師不得。
隔不一會,飛劍將火箭消滅,金光掣回,立即伸長,化成一圈,圍在諸鬼物外面。玉清大師見敵人毫不退讓,方大喝道:"鐵姝道友,你不聽良言,苦苦相逼,我因看在令師面上,不願傷你。
急速收法,回山便罷;再不見機,我為脫身之計,只好發動離合神光,即使道友能免佛火之厄,你這些修煉多年的妖魂惡鬼又要化為烏有了。"
鐵姝因師父曾說,現時煉就離合神光的共只不過五人。神尼優曇雖是五人之一,但是佛光奧妙,非真正功候精純,返照空明,將證佛家上乘功果的,無此功力。敵人出身異派,拜神尼為師只有數十年,起初還是記名弟子,近年因她勤於修為,才許改去道裝,允入佛門。
離合神光何等神妙,豈是短期中所能煉成?初聽林瑞九魔為神光所毀,就未深信。嗣見大師雖有金霞護身,仍被魔焰困住,不能脫出,越疑敵人知道離合神光是魔教中剋星,故以大言恫嚇。因所發煙霧俱是地肺中黑青之氣煉成,可虛可實,輕重由心。敵人一經入網,便追隨不捨,無論逃向何方,也萬難突圍而出。
聞言暗忖:"離合神光只是聞名,並未見過。即便所說是真,也須一試,何況未必。至多使這些魔鬼為飛劍所斬,靈氣絶不能就此消滅,不過再受一次煉魂之苦,仍可使其還原。本門血焰叉已經收回,自己行動神速,來去如電,有何可畏?只悔來時輕敵匆忙,好些厲害法寶和應用之物不曾攜帶。
"眼看敵已被困,依然傷她不得,自料勝算占多一半,敗亦無妨,哪把玉清大師警告放在心上。不但不肯停戰收手,反而口中喝罵,加緊施為,上下四外的妖煙魔霧直凝成了實質,排山倒海般齊向那幢金霞擠壓上去。
玉清大師立覺金霞之外重如山嶽,寸步難移。暗忖:"魔女果然厲害,如非年前恩師因飛昇在即,特傳本門心法,同門三人功行俱各精進,直難抵敵。情面已經盡到,照此不知進退,就有甚傷害,將來遇見鳩盤婆也有話說。真要耳軟護短,憑着師傳道法,至多不勝,也吃不了甚大虧。
這妖煙魔霧甚是惡毒,魔鬼更是靈敏,一被追撲便難甩脫,又難誅除。再不下手,自己尚無大害,劉、趙二人儘管遁向圈外,隱身遠伏,時候久了,這黑青之氣越延越廣,越積越厚,展佈極速,稍一疏忽,不為所傷,也必被魔鬼發覺,追撲為害。再如因此為二人樹一強敵,豈非後患?「念頭一轉,大喝:」鐵姝道友,我實逼處此,你須留意,免為佛火所傷,我要施為了。"說罷,雙手合攏一搓,往外一揚,那護身金霞立如狂濤崩潰,晃眼展佈開千百丈,上面發出無量金色烈焰,往所有煙霧鬼物兜去。
佛光聖火端的妙用無窮,光焰到處,所有妖煙魔霧宛如輕雪之落洪爐,無聲無臭,一照全消。前排鬼物首先慘嘯,一連消滅了好幾個。鐵姝不比林瑞,所煉鬼物俱與心靈相通,一有傷亡,立即感應。到此方知離合神光果然厲害,不由又驚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