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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仙、蕭玉已是面如土色,驚魂乍定。聽說妖徒傷亡殆盡,只林瑞一人受傷逃走,明日劉、趙諸人便去掃蕩妖窟,永絶後患,好生欣慰。瑤仙本是美質,自從出走,飽經憂危險難之餘,先聽沈騰談起正邪各派修為行徑和許多有名人物,已經起了出世之心。只恨身在困中,死活都難,朝不保夕,怎還敢作修真向道之想。
脫險以來,經俞允中示意提醒,再加目睹許多靈異之跡,不由勾起舊念,向道之心益發堅韌了。蕭清已為劉泉等備下居室,談了一陣,劉泉便令眾人各自安歇,自和俞允中、魏青回房習靜。瑤仙夫妻終是膽怯,藉口隨侍仙師,堅欲同往。俞允中見二人膽小可憐,笑道:"我們居室就在對門,咫尺之間,外有陣法埋伏包圍,敵人萬難侵入。
這裡也有防護,保無他虞。你夫妻受難三年,方得與自家骨肉團聚,天已深夜,我們又無須人隨侍,還是你們自家人稍微敘闊,早點安眠,明日靜候佳音吧。
"二人被允中說破,只得含悔遵命。
劉泉暗中留心,見蕭清根骨遠勝今日所見諸人,天性尤其特厚,自己一到,便見他言行恭謹,滿面俱是欣羡之色。因見允中隨和,易於進言,就這半日夜工夫,已經乘便求說了三次。意思恨不能當時拜師,明日事完,立即隨行。蕭逸原命他和郝潛夫陪侍仙客,按說正好乘這無人之際,再次求告。
他卻將侍客之事讓于潛夫,自己仍守在蕭逸房內,不肯離去,可見他對乃叔關心之深,暗中好生嘉許。允中也有同感。由此二人起了援引之心。郝潛夫和蕭清情逾骨肉,見蕭逸人一回生,寬心大放。
俱覺仙緣不可錯過,互相密議,又看出仙人愛重蕭清,便由他首先求告,如能獲允,自己再行上前。早已拿定主意,雖然堅持隨侍,及隨劉泉等到了靜室,因恐仙人厭煩,累及蕭清也難如願,只管恭誠侍立,並不上前讀求。這也是二人該有此仙緣遇合。
劉泉因趙光鬥一人在外守望時久,主人又備有精美餚酒佳果,別人不能勝此大任,前去替他回來。出到上空,趙光鬥卻說:「天門嶺那一面妖氣甚盛,林瑞刁狡凶頑,邪法厲害,師兄雖然不怕,終是謹慎為上。小弟法力雖非師兄之比,隱形飛遁尚屬精習,此時無事,正好前往一探虛實。師兄以為如何?」劉泉生性最喜犯險,增長閲歷。
且勝後輕敵,自恃白骨鎖心錘已經應用,林瑞伎倆素所深知,縱有妖陣,不足為害。逃回以後,也許還要再約兩個同黨。廣行千善,不如獨除一惡。自己又還有護身法寶,正好欲擒先縱,緩他一步,看到底是甚厲害妖邪,有甚新花樣,再行下手,一網打盡。
既可多積功德,以完昔年心願,還可多些見聞。深信有勝無敗,聞言笑道:「林瑞已成釜底遊魂,他那妖法我俱深悉。與其這樣,還不如喚來俞、魏二人代我防守,此時就去除他呢。」趙光鬥道:"山行清苦,勝於山居。
魏、俞二人尚未到闢榖地步,魏師弟更嗜酒肉,此時正好享受,何苦擾他興緻?我也不願煙火,既師兄智珠在握,你我就在這裡閒談遙望好了。"趙光鬥因和劉泉本就至交,見他迥非往日持重行徑,適纔已几乎為敵所乘,仍自輕率從事;妖人厲害,久有耳聞,雖然來此挫敗,似未盡顯神通,去時又那麼發狂叫陣,豈可疏忽?先見天門嶺上妖光煙雲濃密,現在又隱,好些異樣,本想先探一回虛實,好作準備,劉泉偏又不以為然。深知劉泉為人性情,不便再說,故意設詞,一同閒談觀望,欲等妖雲再起,好使知警。誰知妖雲終不再現。
劉泉終未放在心上。
俞、魏二人對劉泉最為敬畏,劉泉走後,便暢談起來。潛夫見二人好說話,益發加倍慇勤。二人又向其盤問村人歸隱之事,兩下越談越投機,潛夫乘機跪求收錄。魏青心直計快,又見潛夫人品資質不惡,一時心喜,便說:"我們同行四人出師未久,雖然不能收錄,但你真個向道堅誠,便可代為援引。
「並允潛夫日後去往川邊青螺峪尋他,當為引見師父。允中也說:」劉泉看中蕭清,定必有心成全。這裡雖還有不少英俊少年,但非成道之器,連你尚是勉強。請你轉告蕭清,靜俟機緣,不可再向別人吐露;更不可再向劉、趙二位說我二人已允援引,省得嫌有煩擾,累你二人都無望了。
"潛夫知是實情,立即拜謝不迭。
談有好一會,趙光鬥先回來說:"大師兄輕敵。當時如收妖鈎,又須設防,不便即追。
佈置定後,本應早去,偏因話已出口,必俟明午方去。我欲往探,又說無須。那白骨鎖心錘關係此行,極為重要,無奈只魏師弟一人能用。到時大師兄必分兩人留守,魏師弟法力尚淺。
我總想妖人厲害,未必手到成功。意欲使魏師弟將錘交我,傳授用法,相代前往比較好些。當初師父背人秘傳,不知倉猝之間能夠精習不能?「魏青方說:」師父當初只許我一人使用,不許轉教別的同門。「允中偷看師父柬帖,已知此行底細,但是師父嚴命不許泄露,為免照實說明,介面答道:」趙師兄深謀遠慮,足見知機。
大師兄此次雖然稍微大意一點,但照來時師父所說口氣推詳,決無大害。魏師兄因有此錘,明日還須同往,勢難替代。我想妖人師徒只有兩個,一個還是殘廢,只要大師兄不致慘敗,這裡決保無事。並且明日女主人歐陽道友也必回村,她乃鄭師叔高足,此來必然奉命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