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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清看見幾條紅線從法元腦後飛出,說聲:「不好!」急忙把腳一頓,躥過山澗。法元也不想傷他性命,無非藉此威嚇於他。見他逃走,便也駕起劍光,飛身過澗,在後追趕。鹿清回頭一看,見法元追來,便一面飛跑,一面大聲喊道:「師兄快來呀,我不行了!」話言未了,便見崖後面飛起一道紫巍巍的光華,將法元的劍光截住。
法元一面運劍迎敵,一面留神向對面觀看。只見對面走出一個不僧不道的中年男子,二目深陷,枯瘦如柴,穿了一件半截禪衣,頭髮披散,也未用髮箍束住,滿面的病容。法元估量那人便是鹿清的師兄,正要答話,只見那人慢吞吞有氣無力他說道:「你是何方僧人,竟敢到此擾閙?你可知道曉月禪師大弟子病維摩朱洪的厲害?」法元一聽那人說是曉月禪師的弟子,滿心高興,說道:「對面師兄,快快住手,我們都是一家人。」說罷,便將劍光收轉。
那人聞言,也收回劍光,問道:「這位大師,法號怎麼稱呼?如何認識家師?來此則甚?」法元道:「貧僧法元,路過九華,聞得令師飛錫在此,特地前來專誠拜見,望乞師兄代為通稟。」這時鹿清正從崖後閃出,正要答言,朱洪忙使眼色止住,對法元說道:「你來得不巧了。家師昨日尚在此間,昨晚忽然將我叫到面前,說是日內有一點麻煩事須去料理,今早天還沒亮,就起身往別處去了。」法元見他二人舉動閃爍,言語支吾,便疑心曉月禪師不曾外出,想是不願見他。
人家既然表示拒絶,也就不好意思往下追問。朱洪又不留他洞內暫住,神情非常冷淡。只得辭別二人,無精打采地往山下走去。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回
晤薛蟒 三上紫金瀧
訪異人 結嫌白鹿洞
話說金身羅漢法元見病維摩朱洪神情冷淡,正待往別處找尋能人相助,忽見正南方飛來了幾道紅線,知是秦朗打此經過,連忙上前喚住,二人相見,各把前事述說了一遍。秦朗道:"此次到打箭爐,曉月禪師業已他去,路遇滇西紅教中傳燈和尚,才知禪師隱居黃山紫金瀧。後來路過慈雲寺,見了知客馬元,聽說發生許多事故,師父出外尋找幫手。弟子想師父定不知道曉月禪師住址,特來代請,約他下山,到慈雲寺相助。
「法元道:」你哪裡知道。
我自到九華後,人未約成,反與齊漱溟的女兒鬥了一次劍。後來飛娘趕來解圍,又叫人與我送信,才知道曉月禪師在此。等我尋到此地,他兩個徒弟又說他出外雲遊去了,是否人在紫金瀧,無從判斷。如果在家,成心不見,去也無益,我們另尋別人吧。
「秦朗道:」我知道曉月禪師西來,一則愛此地清靜;二則聽說此地發現一樣寶物,名為斷玉鈎,乃是戰國時人所鑄,在這瀧下泉眼中,所以駐錫在此,以便設法取到手中,決不會出門遠去。莫如弟子同師父再去一趟,先問曉月禪師是否他去。別處不是沒有能人,能制服追雲叟的,還是真少。
他老人家相助,勝別人十倍。師父以為如何?"法元聞言,也甚以為然,便同秦朗回了原路。
剛剛走到瀧前,便見鹿清正在洞外,見他二人回來,好似很不痛快,說道:「大和尚又回來則甚?我師父不在洞中,出外辦事去了。老實說吧,就是在家,他老人家已參破塵劫,不願加入你們去胡閙了。」法元一聽鹿清之話,越覺話裡有因,便上前賠着笑臉說道:"令師乃是我前輩的忘年交,此番前來拜訪,實有緊急之事,務乞小師兄行個方便,代為傳稟。
如禪師他出,也請小師兄將地方說知,我等當親自去找。「法元把好話說了許多,鹿清只是搖頭,不吐一句真言。反說道:」我師父實實不在山中。他出外雲遊,向無地址。
至于歸洞之期,也許一天半天,也許一年半載才回,那可是說不定。如果你真有要事,何妨稍候兩日再來,也許家師回來,也未可知。「說罷,道一聲」得罪",便轉向崖後自去。法元見了這般景況,如生不快,但是無可如何。
秦朗見鹿清出言傲慢,也是滿心大怒,因曉月禪師道法高深,不敢有所舉動,只得隨了法元,離了紫金瀧,往山腳下走去。
師徒二人正要商量往別處尋人,忽然空中一道黑影,帶著破空聲音,箭也似的,眨眨眼已飛下一個相貌奇醜的少年,穿著不僧不道的衣服。秦朗疑心此人來意不善,忙作準備。法元連忙止住。那少年見了法元,躬身施禮,說道:"弟子三眼紅蛻薛蟒,奉了恩師許飛娘之命,知道大師輕易見不着曉月禪師,叫我來說,禪師並未離此他去,請大師千萬不要灰心短氣。
如今峨眉派劍俠不久就在成都碧筠庵聚齊,去破慈雲寺,非曉月禪師下山,無法抵敵。
家師劍未煉就,暫時不能下山相助。望大師繼續進行,必有效果,家師業與曉月禪師飛劍傳書去了。「法元道:」我已去過兩次,均被他徒弟鹿清託辭拒絶。既蒙令師盛意,我再專誠去一回便了。
「薛蟒聞言,便告辭走去。走不幾步,忽然回頭,又問法元道:」昨日我師兄苦孩兒司徒平送信的時節,可曾與大師見面親交?"法元不知他們二人的關係,便實說道:
"昨日他將書信原是從空中拋下,不想被文筆峰前兩個女子搶去。我去要時,那兩個女子執意不肯,雙方几乎動武。你師兄才下來解圍,費了半天唇舌,才把書信取轉。見了令師,就說我們一切心照,我自按書信行事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