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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詞鑑賞 - 425 / 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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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詞鑑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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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5頁

朗讀:

隨後卻輕輕一退,轉而要呼喚」四明狂客“賀知章,來與自己一道吟賦。這樣層層推進,迴環往複,構成了本詞情思哀婉和沉鬱頓挫的風格特徵。草窗詞素以意象縝密著稱。綜觀全詞,寫景空遠,抒情婉曲,結構細密,引事用典十分貼切,充分體現出作者深厚的詞學功底和創作才力。

所以這首詞一直被推為《草窗詞》的壓卷之作。


  

●高陽台·寄越中諸友  周密

小雨分江,殘寒迷浦,春容淺入蒹葭。

雪霽空城,燕歸何處人家?

夢魂欲渡蒼茫去,怕夢輕、還被愁遮。

感流年,夜汐東還,冷照西斜。

萋萋望極王孫草,認雲中煙樹,鷗外春沙。

白髮青山,可憐相對蒼華。

歸鴻自趁潮回去,笑倦遊、猶是天涯。

問東風,先到垂楊,後到梅花?

周密詞作鑒賞

這首詞是周密晚年的作品。蒙元代宋後,許多前朝士人紛紛依附了新朝。周密懷有強烈的愛國感情,隱居江南不仕。而在他隱居的江浙一帶,作者尚有些許志同道合的氣節之士。

這首詞便是為鄧牧、謝翱等友人寫的。周密當時寄居杭州,而鄧、謝等人寓居越州(今浙江紹興)。

上闋起首三句描寫作者所住的地方。「小雨分江,殘寒迷浦,春容淺入蒹葭」,初春的小雨分流于錢塘江中,江邊還瀰漫著殘冬的寒氣只有初生的蘆葦透露出一點淺淺的春意。起二句對偶,工整自然,第三句「淺入」二字刻意雕琢,頗為生動。接下去兩句接着描寫周圍環境。

「雪霽空城,燕歸何處人家」,雨雪已經停止,天空已經放晴,本應到春回大地萬物復甦的時候,但經過戰爭之後,城裡十室九空,居民屋子受到破壞,燕子雖然歸來,但是它們到哪一家去做窩棲息呢?寫城市蕭條,只用一「空」字,且用燕子無處棲息來渲染形象而凝重。此情此景,使作者想起了朋友。「夢魂欲渡蒼茫去,怕夢輕、還被愁遮」,轉而寫對友人的思念。蒼茫,指錢塘江,夢中要到越中訪友,夢魂要渡過「蒼茫」的江水。

但是,夢輕愁重,怕被愁遮住,以致于在夢中也去不了啊。夢與愁有輕重之分,構思極為新奇;且意思上以退為進,也頗有力。「感流年,夜汐東還,冷照西斜」,又回到自己,感慨光陰易逝。寫光陰,也只用三個字輕點,有年華流駛之感,接着便描寫兩種景象:夜裡的潮水向東退走清冷的月亮向西斜去。

這兩種景象一天天重複出現,光陰便在不知不覺中消逝了,時間就這樣日復一日地流失了,可是我與友人仍懸于兩地,隔于江水,不能相見。

下片,從懷友寫起,回到寫自己。「萋萋望極王孫草,認雲中煙樹,鷗外春沙。」極目望去,只見長得很茂盛的王孫草,朋友卻不知在哪裡,以喻想念越中友人。想念深而看不見,只好從遠接雲中的煙樹與鷗鳥飛翔之外的沙灘,辨認通往友人所居住地方的道路,這句是從謝朓名句「雲中辯江樹」化來,渾然無跡。

「雲中」兩句與上片「夜汐」兩句,對偶相同,寫法也相似,前者以景寓意,這裡則以望遠之景寓想念之情。「白髮青山,可憐相對蒼華。」白髮自己和友人的頭髮都已經白了;青山,自己這裡的青山和友人那裡的青山;蒼華,兼包兩地的青山、白髮。自己和友人都已經老了,可是兩地的青山依舊綠意盎然,生機勃勃。

面對青山,遙想遠方的友人,不禁產生無限感慨,「可憐」油然而生。「歸鴻自趁潮回去,笑倦遊、猶是天涯。」鴻雁順着潮水東流的方向飛去,但不能代人傳遞音訊;自己雖是倦遊歸來,居住杭州,但對故鄉吳興來說,對分別不能團聚的朋友來說,都有遠隔「天涯」之感。事實上,吳興、杭州、紹興相去不遠,而謂「天涯」,實是思念情深所形成的錯覺;着一「笑」字,笑倦遊無成,也自笑這種錯覺。

下闋最後三句與本詞前面各句有明顯不同,值得好好體味。

「問東風,先到垂楊,後到梅花?」這一問,來得突兀,似乎與前文描寫殘冬初春景緻、思念友人情懷沒什麼關係。但事實上包含了作者極深的意思,是體現這首詞主旨的句子,是思友的昇華。東風,你可是要先吹到垂楊身上,然後再吹到梅花身上嗎?「東風」隱喻元朝統治者的「恩澤」,「垂楊」隱喻不能堅持氣節而投靠新朝的人,梅花隱喻忍受清苦生活的遺民。作者及越中諸友是傲雪怒放的梅花,本不需要春風的惠澤,作者這樣寫,表達了自己和友人的堅貞不屈,對趨炎附勢者的不滿和對蒙元新朝統治的譏刺。

這首詞語意新奇辭句幽遠結尾頓挫有力,使人振奮,在周密詞中,是意境較厚的,陳廷焯《詞則。大雅集》評:「幽思得碧山意趣,但厚意不及。」恐是不確之見。寫友人之誼,而友人之誼是建立在高貴的品格的基礎上的。

這在同類詩詞中是不多見的。


  
●高陽台·送陳君衡被召  周密

照野旌旗,朝天車馬,平沙萬裡天低。

寶帶金章,尊前茸帽風欹。

秦關汴水經行地,想登臨、都付新詩。

縱英游,疊鼓清徊,駿馬名妓。

酒酣應對燕山雪,正冰河月凍,曉隴雲飛。

投老殘年,江南誰念方回。

風漸綠西湖岸,雁已還、人未南歸。

最關情,折盡梅花,難寄相思。

周密詞作鑒賞

作者的友人陳君衡為蒙元朝廷所召,將要前往大都(今北京)赴任。作者為此寫了一首送別的詞。但因作者一向熱愛宋朝,宋亡以後堅隱不仕,因此這首詞較一般的送別詩詞而言,在感情上自有一番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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