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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去惡奪弱,遷命賢聖,天地之常經,百王之所同也。加以功德有厚薄,期質有修短,時世有中季,天道有盛衰。陛下承八世之功業,當陽數之標季,涉三七之節紀,遭《無妄》之卦運,直百六之災厄,三難異科,雜焉同會。建始元年以來二十載間,群災大異,交錯鋒起,多於《春秋》所書。
八世著記,久不塞除,重以今年正月己亥朔日有食之,三朝之會,四月丁酉四方眾星白晝流隕,七月辛未彗星橫天。乘三難之際會,畜眾多之災異,因之以饑饉,接之以不贍。彗星,極異也,土精所生,流隕之應出於饑變之後,兵亂作矣。厥期不久,隆德積善,懼不克濟。
內則為深宮後庭將有驕臣悍妾醉酒狂悖卒起之敗,北宮苑囿街巷之中臣妾之家、幽閒之處徵舒、崔杼之亂;外則為諸夏下土將有樊並、蘇令、陳勝,項梁奮臂之禍。內亂朝暮,日戒諸夏,舉兵以火角為期。安危之分界,宗廟之至憂,臣永所以破膽寒心,豫言之累年。下有其萌,然後變見於上,可不致慎!
禍起細微,奸生所易。願陛下正君臣之義,無復與群小黷燕飲;中黃門後庭素驕慢不謹,嘗以醉酒失臣禮者,悉出勿留。勤三綱之嚴,修後宮之政,抑遠驕妒之寵,崇近婉順之行,加惠失志之人,懷柔怨恨之心。(《漢紀》作「士」)保至尊之重,秉帝王之威,朝覲法出而後駕,陳兵清道而後行,無復輕身獨出,飲食臣妾之家。
三者既除,內亂之路塞矣。
諸夏舉兵,萌在民饑饉而吏不恤,興於百姓困而賦斂重,發於下怨離而上不知。《易》曰:「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凶。」《傳》曰:「饑而不損茲謂泰,厥災水,厥咎亡。」訁夭辭曰:「關動牡飛,闢為無道,臣為非,厥咎亂臣謀篡。」王者遭衰難之世,有饑饉之災,不損用而大自潤,故凶;百姓困貧無以共求,愁悲怨恨,故水;城關守國之固,固將去焉,故牡飛。往年郡國二十一傷於水災,禾黍不入。今年蠶麥咸惡,百川沸騰,江河溢決,大水氾濫郡國十五有餘。比年喪稼,時過無宿麥。
百姓失業流散,群輩守關。大異較炳如彼,水災浩浩,黎庶窮困如此,宜捐常稅小自潤之時,而有司奏請加賦,甚繆經義,逆於民心,布怨趨禍之道也。牡飛之狀,殆為此發。古者谷不登,虧膳,災屢至,捐服,凶年不涂,明王之制也.《詩》云:「凡民有喪,扶服救之。」《論語》曰:「百姓不足,君孰予足?」臣願陛下勿許加賦之奏,益減大官、導官、中禦府、均官、掌畜、廩犧用度,止尚方、織室、京師郡國工服官發輸造作,以助大司農。流恩廣施,振贍睏乏,開關梁,內流民,恣所欲之,以救其急。立春,遣使者循行風俗,宣佈聖德,存恤孤寡,問民所苦,勞二千石,敕勸耕桑,毋奪農時,以慰綏元元之心,防塞大奸之隙。諸夏之亂,庶幾可息。
臣聞上主可與為善而不可與為惡,下主可與為惡而不可與為善。陛下天然之性,疏通聰敏,上主之姿也。少省愚臣之言,感寤三難,深畏大異,定心為善,捐忘邪志,毋貳舊愆,厲精緻政,至誠應天,則積異塞於上,禍亂伏於下,何憂患之有?竊恐陛下公志未專,私好頗存,尚愛群小,不肯為耳!(《漢書·谷永傳》:元延元年為北地太守。時災異尤數,永當之官,上使衛尉淳于長受永所欲言,永對。)
上古以來,大亂之極,所希有也。察其馳騁驟步,芒炎或長或短,所歷奸犯,內為後宮女妾之害,外為諸夏叛逆之禍。(《漢書·五行志》下之下:元延元年七月,有星勃於東井,谷永對。)
建始、河平之際,許班之貴,傾動前朝,熏灼四方,賞賜無量。空虛內臧,女寵至極,不可尚矣。今之後起,天所不饗,什倍於前。(《漢書·敘傳》:唯谷永嘗言云云,永指以駁譏趙李。)
○門牡自亡對
章城門通路寢之路,函谷關距山東之險,城門關守國之固。固將去焉,故牡飛也。(《漢書·五行志》中之上:元延元年正月,長安章城門門牡自亡,函谷關次門牡亦自亡,谷永對。)
○日食上書
飲酒無節,君臣不別,奸邪慾起。(《續漢·五行志》注補六)
賦斂滋重,不顧黎民,百姓虛竭,則日食,將有潰叛之變。(《續漢·五行志》注補六)
○上疏訟陳湯
臣聞楚有子玉、得臣,文公為之仄席而坐;趙有廉頗、馬服,強秦不敢窺兵井陘;近漢有郅都、魏尚,匈奴不敢南鄉沙幕。由是言之,戰克之將,國之爪牙,不可不重也。蓋「君子聞鼓鼙之聲,則思將率之臣」。竊見關內侯陳湯,前使副西域都護,忿郅支之無道,閔王誅之不加,策慮忄億,義勇奮發,卒興師奔逝,橫厲烏孫,逾集都賴,屠三重城,斬郅支首,報十年之逋誅,雪邊吏之宿恥,威震百蠻,武暢西海,漢元以來,征伐方外之將,未嘗有也。
今湯坐言事非是,幽囚久系,歷時不決,執憲之吏欲致之大闢。昔白起為秦將,南拔郢都,北坑趙括,以纖介之過,賜死杜郵,秦民憐之,莫不隕涕。今湯親秉鉞,席捲喋血萬裡之外,薦功祖廟,告類上帝,介冑之士靡不慕義。以言事為罪,無赫赫之惡。
《周書》曰:「記人之功,忘人之過,宜為君者也。」夫犬馬有勞於人,尚加帷蓋之報,況國之功臣者哉!竊恐陛下忽於鼓鼙之聲,不察《周書》之意,而忘帷蓋之施,庸臣遇湯,卒從吏議,使百姓介然有秦民之恨,非所以厲死難之臣也。(《漢書·陳湯傳》)
○上疏薦薛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