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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將負難死者,約二十多人。兵士死者不計其數。湖廣總督官文、湖南巡撫駱秉章飛章入奏。朝旨:調曾國藩移師援皖。國藩請起胡林翼任湖北巡撫,朝旨準奏。林翼受任後,出駐黃州,拊循兵卒,謹防敵酋入犯。國藩提兵入皖,方入皖境,報廬州失守,李孟群陣亡。忽又聞石達開入犯湖南,國藩因桑梓攸關,情急無法,遂咨湖南巡撫駱秉章抵禦。誰知秉章幕中有一大人物,此人姓左名宗棠,字季高,湖南湘陰人,常以管樂自許,未免有才高招怨,險些把性命斷送在駱撫手中。幸虧曾、胡二公上疏,薦宗棠才堪大用,方保宗棠脫罪回裡。適逢石達開犯湖南,秉章再請宗棠出山,委以軍務,擇險設防,召募義師,一月間成軍四五萬人。達開攻湖南不得志,遂竄入西南去了。
國藩聞湖南無恙,方纔放心。忽朝旨促國藩入川,堵剿達開。
及至黃州,聞達開並未入川,遂與林翼相會。談起季高為人,此次石逆犯湘,若非季高在此,吾真照顧不及。國藩道:「聖旨着我圖皖,我若往剿,兄須助我。」林翼道:「不勞囑咐。」
國藩告別,逕去武昌,拜望官文,兩下格外謙恭,遂由武昌赴建昌而去。林翼亦移軍英山,命多隆阿統領諸軍,派鮑超為前隊、蔣凝學為合後,浩浩蕩蕩,殺奔太湖。四眼狗聞清兵大隊來攻,急糾集匪首龔瞎子等由廬州上犯。隆阿聞報,急令鮑超回剿,正與陳玉成相遇。玉成兵多鮑超數倍,把鮑兵圍得水洩不通。屢衝不出,即飛書至隆阿處告急。數日見無救兵,遂馳書至曾、胡二處告急。曾公見書知鮑超被圍危急,隨發兵前往救援,胡公亦發兵相助。鮑超得援軍,遂精神倍增,又遇順風,乘風放火,火勢炎炎,敵軍大亂,四眼狗率眾潰散,一時間連破賊壘七十餘座,捻軍亦逃散無蹤。太湖內太平軍聞信,遂棄寨逃走,太湖遂復。忽報江南大營潰敗,張國梁戰死,和春退守常州,亦受重傷而亡。國藩不甚嘆息,遂把死事諸人申奏朝廷,朝旨一一撫卹。另簡大臣為江督,朝議多推胡林翼,獨肅順奏稱用曾國藩為宜。咸豐準奏,遂命國藩任兩江總督,辦理江南軍務。國藩奉旨後,即保薦左宗棠襄辦軍務,特旨加宗棠四品京堂。又與林翼會商,調的超六千人,及朱品隆唐義訓等部三千人,渡江而南,駐紮徽州祁門縣。秀全聞國藩出駐皖南,料必來圖江寧,遂令李秀成帶同古隆賢、賴裕新等,率太平軍數萬直犯安徽。國藩因鮑左兩軍未到,當令戒嚴。正佈置間,忽接北京八百里加緊排單,促國藩帶兵勤王。未知京中有何緊要大事,且聽下回分解。
第45回 庚子年拳會起遷都陝地
詩曰:
熱血時時灑,憂懷字字垂。
篇篇皆輓到,句句盡扶危。
往往來來慣,淒淒切切悲。
忙忙書告竣,懇懇奏丹墀。
卻說曾國藩因李秀成率大股太平軍連陷德州、寧國,因鮑左軍未至,正佈置戒嚴,忽接京中八百里排單,催他率兵勤王,但不知北京有何要事,如此緊急。原因上回《天津和約》,須至次年調換。次年,英國會同法、美、俄三國,駛艦赴天津,遵議和約。適值僧王格林沁在大沽修築炮台,遙見洋艦飛來,忙派員出口,商晤各國使臣,告以大沽設防,請改北口駛入。
諸國多半遵循,惟英艦長卜魯士抗不遵行,竟從大沽駛入,把設防用炮全行轟裂。英艦當先駛入,隨後三國亦陸續駛入,遂豎起紅旗,要與中國開戰。僧王遂傳令不許妄動,倘外人逼近炮台,再行還擊。不料英人不識進退,遂將港口設伏全行毀去,進攻炮台。守兵還擊,把英艦擊沉數艘,其餘船隻亦被擊傷,不能駛動,只有了船未傷,遂行駛去。此次英兵死有數百,台弁亦死數名,惟美使若翰遵約,改道行走。
清廷因此一勝,遂私相慶祝。哪知英人不肯甘心,在廣東香港復修船隻,意圖報復,于咸豐十年六月,復率兵艦直犯天津。僧王格林沁料英人必襲大沽,遂派重兵守大沽,一面暗埋地雷、大炮。不料英人賄通漢奸,將各港口步步偵探。清兵以為英人前次受此大創,失于疏防,詎料英人早已將虛實情形全行探去,于夜間用舢板小船暗入港口,將地雷全行挖去,毫無礙窒,即率大艦長驅而進。副都統德興阿與戰皆敗,英法聯兵,率一萬八千餘眾追入港內。值潮水退去,舟被陷住,恐清兵攻擊,忙豎起白旗,詐為和議。僧王格林沁以為英人有意求和,遂緩攻擊,約數小時,潮水又至,英人即駛船攏岸,舍舟登陸,英法聯兵,排成一大隊,各執利炮,一聲號令,眾槍齊發,登時把三千鐵騎完全摧枯,只剩數人逃回。僧王知中洋人詭計,大憤失策。英法聯兵,遂從後面攻北炮台。提督樂善上前迎敵。
英兵擲開花炮彈,飛入火藥庫,不獨守台兵飛空,連炮台也被轟坍,樂提督被炮轟得連屍骨也無有了。僧王遂自守南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