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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器局監正杜范言:「陛下親覽大政,二年于茲。今不惟未睹更新之效,或者有漸不如舊之憂,其弊原不過私之一字耳。陛下以天位之重,而私意未能淨盡,天命有德而或濫于私予,天討有罪而或制於私情,左右近習之言,或溺于私聽,土木無益之工,或侈于私費,陲體貌以尊賢,而用之未盡,溫詞色以納諫,而行之惟艱,此陛下之私有未去也。和衷之美不着,同列之意不孚,集議盈庭,而施行決於私見,諸賢在列,而密計定於私門,此大臣之私有未去也。君相之私,容有未去,則條教之頒,徒為虛文。近者召用名儒,好議論者從而詆訾訕笑之,陛下一惑其言,即有厭棄儒學之心,此正賢不肖進退之機也。!」
甲寅,惠陽、建陽、京口諸軍作亂,討平之。
乙卯,以趙汝遇配享寧宗廟庭,仍圖像于昭勛崇德之閣。
主管官告院錢相言:「外而諸帥,內而二相,不相協和。事會孔殷,民情叵測。至于佩劍相笑,矛盾相攻。」帝曰:「諸帥已戎諭。」相曰:「諸帥責任雖分,統制則一。若彼此不知緩急,豈肯相應也!」
丁巳,知建昌軍徐朝辭,論江淮海道利害。帝曰:「淮兵不為不多。」曰:「義勇、忠義雖多,正兵甚少。」帝曰:「義勇亦可。」曰:「皆沿淮戀土之民,未必人人可用。秋高馬肥,當明間諜,嚴邊備。」
九月,丙子,李宗勉請詔大臣「檢照鄭寅等所陳節略項目,詳加審訂,始自宮掖,次而朝廷,又次而郡國,皆以節省為務,毋牽私情,毋惑浮議,日計之雖不足,歲計之則有餘。仍出內帑所儲,收兩界溢數會子,行之數載,自有成功。」從之。
己丑,詔:「端平親政以來,務革前弊,禁約求舉馳書事目之類,近聞循習如舊,害政尤甚。自今內而百司,外而台郡,月具無請託事申御史台,仍令常切覺察。」
冬,十月,蒙古塔斯破棗陽,庫春徇襄、鄧。塔斯引兵攻郢,郢瀕漢水,城堅,多戰艦;塔斯命造木筏,遣汶上達嚕噶齊、劉巴圖魯將死士五百乘筏進攻,江陵統制李復明力拒之,塔斯引騎兵沿岸迎射,復明戰歿,士卒多溺死。城堅守,不能下,塔斯乃擄掠而還。
金既亡,郡縣以次降于蒙古,鞏昌總帥汪世顯猶設城守,既乃與眾議降。會蒙古庫端入蜀,次鞏昌城下,世顯率耆老持牛羊酒幣迎謁道左。庫端謂之曰:「吾征討有年,所至皆下,汝獨固守,何也?」世顯曰:「有君在上,賣國市恩之人,諒所不取。」又問曰:「金亡已久,汝不降,果誰為耶?」對曰:「大軍迭至,莫知適從。惟殿下仁武不殺,竊意必能保合城軍民,是以降也。」庫端大悅。戒其下秋毫無犯,俾世顯仍舊職,帥所部從征。世顯遂絶嘉陵,進趣大安,庫端資其糧械。
十一月,乙丑,詔知柢密院事兼參知政事曾從龍為樞密院使,督視江淮軍馬;禮部尚書魏了翁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督視京湖軍馬;以同知樞密院事鄭性之兼權參知政事。
戊辰,詔給兩督視府隨軍支用之費,金各一千兩,銀各五萬兩,度牒各一千道,會子各五百萬緡。
壬申,都官郎官葛逢,言趙范、趙葵、陳韡素不同心。帝曰:「置兩督視,須可使諸將協和。」逢又言:「人才難得,過有大小,當多事時,亦當斟酌而用之。」帝曰:「有過者不可例棄。」
甲戍,臣僚言:「敵侵蜀境,制臣趙彥吶連年調度,師老財殫,兵分力薄,若上流不固,則吳、楚有衝決之勢,願以保蜀為念。倘有申請。悉為報從,或遣襄陽援兵,旱為起發。諸司應于錢物無分彼此。悉力傾助以扶其危。」從之。
戊子,安南國貢方物。
蒙古中書省請契勘《大明歷》,從之。
十二月,壬寅,魏了翁陛辭,賜便宜詔書,如張浚故事。了翁在朝凡六月,前後二十餘疏,皆當世急務。帝將引以共政,而忌者相與合謀排擯之,且言了翁知兵體國,乃命出視師。會曾從龍卒,兼命督視江淮。了翁開幕府于江州,以吳潛為參謀官,趙善瀚、馬光祖為參議官。
甲辰,以余嶸同簽書樞密院事。
辛亥,雷。
蒙古庫端入沔州,知州事高稼死之。稼在沔,葺理創殘,招集流散,民皆襁負歸之。及數下蒙古力戰,奇功甚多。至是庫端自鳳州入西川。東路之師多敗,遂搗西池谷,距沔九十里。吏民議退保大安,稼言于制置使趙彥吶曰:「今日之事,有進無退。若能進據險地,以身扞蜀,敵有後顧,必不深入。如倉皇召兵,退守內地,敵長驅而前,蜀事去矣。」彥吶曰:「是吾志也。」已而竟行,留稼守沔。
蒙古自白水關入六股株,距沔六十里。沔無城,依山為阻,稼升高鼓噪,盛旗鼓為疑兵。彥吶至罝口,帳前總管和彥威以軍還沔,召小校楊俊、何惇以兵會,又選精兵千人,命王宣帥以助之。已而蒙古兵大至,惇遁,沔州遂破。眾擁稼出戶,稼叱之不能止,敵圍殺之。
彥吶聞稼死,沔州破,乃進屯青野原,蒙古圍之。曹友聞曰:「青野為蜀咽喉,不可緩也。」即往救之。夜半,截戰,遂解其圍。既而蒙古先鋒汪世顯搗大安,友聞又救之。指揮甫畢,蒙古眾數萬突至,友聞迎戰,又敗之,蒙古乃退。友聞遂引兵入扼仙人關。友聞,彬十二世孫也。
杜范、吳昌裔、徐清叟並擢監察御史,時論翕然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