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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耶律達實北行三日,過黑水,見白達勒達詳袞崇烏魯,崇烏魯獻馬四百,駝二十,羊若干。西至哈屯城,駐北庭都護府,會西鄙七州及十八部王,諭之曰:「我祖宗艱難創業,歷世九主,歷年二百。金以臣屬,逼我國家,殘我黎庶,屠翦我州邑,使我天祚皇帝蒙塵于外,日夜痛心疾首。我今仗義而西,翦我仇敵,復我疆宇。惟爾眾庶,亦有思共救君父,濟生民之難者乎?」遂得精兵五萬餘。於是置官吏,立排甲,具器仗,以青牛、白馬祭天地、祖宗,整旅而西。先遣書回鶻王必勒哈曰:「吾與爾國非一日之好,今我將西至大食,假道爾國,其勿致疑。」必勒哈得書,即迎至邸,大宴三日。臨行,獻馬、駝、羊,願質子孫為附庸,送至境外。所過,敵者勝之,降者安之,兵行萬里,歸者數國,獲財畜不可勝計,軍勢日盛。至塔什干,西域諸國舉兵十萬,號呼拉沙,來拒戰,兩軍相望二里許。諭將士曰:「彼軍雖多而無謀,攻之則首尾不救,我師必勝。」乃遣蕭額哩埒、耶律松山等將兵攻其右,蕭蘇拉布、耶律穆蘇等將兵攻其左,自以眾攻其中,三軍俱進。呼拉沙大敗,殭屍數十里。駐軍塔什干凡九十日,回回國王來降,貢方物。又西至奇爾愛雅,文武百官冊立達實為帝,以是月五日即位,改元延慶,號噶爾汗,覆上漢尊號曰天祐皇帝,世謂之西遼。既而追諡其祖曰嗣元皇帝,祖母曰宣義皇后,冊元妃蕭氏為昭德皇后。
三月,癸酉朔,雨雹。
丙子,金賑奚、契丹新降之民。
辛巳,金建乾元殿。賜完顏洛索鐵券。干魯獻傳國寶,以瑪克實來降,請給印綬。
金始議禮制度,正官名,定服色,興庠序,設選舉,其議皆自宗乾髮之。
甲申,知海州錢伯言奏招降山東寇賈進等十萬人,詔補官有差。
先是,童貫嘗問馬擴:「常勝軍且為患,欲消之,如何?」擴曰:「誠知必爾。然今金人未敢肆而知有所忌者,以有此軍也。若遽罷之,且為患,莫若且撫而用之。」貫曰:「其術安在?」擴曰:「今藥師之眾止三萬餘人,多馬軍武勇。太師誠能于陝西、河東、河北選精鋭馬步十萬,分之為三,擇智勇如藥師者三人統之,一駐燕山,與藥師對,一駐廣信軍或中山府,一駐雄州或河間府,犬牙相制。使藥師之眾,進有所依,退有所憚,則金人雖肆,豈能遽前!」貫曰:「善!第十萬人未易得,我當徐思之。」
辛丑,貫自太原、真定、瀛、莫入燕山,犒常勝軍,奏請河北置四總管,中山辛興宗,真定王元,河中楊惟忠,大名王育,令招逃卒、游手人為軍,從之,蓋用擴言也。
夏,四月,丙辰,降德音于京東、河北路。
庚申,蔡京依前太師、魯國公,致仕。
蔡縧既擅權用事,其兄攸愈嫉之;白時中、李邦彥亦惡縧,乃與攸發縧奸私事。帝怒,詔安置韓梠于黃州,罷縧侍讀,提舉明道宮,尋又毀縧賜出身敕。時中等欲因以撼京,而京猶未有去志。帝乃命童貫與攸同往取謝事表,京置酒飲貫、攸,酒方行,京泣曰:「上何不容京數年?當有相讒譖者。」貫曰:「不知也。」京又曰:「京衰老宜去,而不忍遽乞身,以上恩未報,此心二公所知也。」時左右聞京並呼攸為公,皆竊笑。京不得已,以章授貫。帝命詞臣代為作三表請去,乃降制從之。
復州縣免行錢。
戊辰,詔行元豐官制,復尚書令之名,虛而勿授;三公但為階官,毋領三省事。
五月,丁亥,詔:「諸路帥臣舉將校有才略者,監司舉守令有政績者,歲各三人。」
乙未,遣奉議郎舒宸中如金賀生辰,尋改命校書郎衛膚敏。
六月,辛丑朔,詔宗室復着姓。
帝授神宗遺訓,能復全燕之境者,胙土,錫以王爵,丙午,封童貫為廣陽郡王。
己未,加蔡攸太保。
戊申,詔:「臣僚輒與內侍來往者論罪。」
辛亥,慮囚。
癸亥,詔:「吏職雜流出身人,毋得陳請改換。」
乙丑,罷減六尚歲貢物。
是月,寶文閣待制劉安世卒。
安世少從學于司馬光,平居坐不傾倚,書不草率,不好聲色貨利,忠孝正直,皆取則于光。除諫官,在職累年,正色立朝,其面折廷諍,或逢盛怒,則執簡卻立,俟威少霽,復前抗辭;旁列者見之,蓄縮悚汗,目之曰「殿上虎」。年既老,群賢凋喪略盡,巋然獨存,以是名望益重。梁師成用事,心服其賢,求得小吏吳默常趨走前後者,使持書啖以即大用,默因勸為子孫計,安世笑曰:「吾若為子孫計,不至是矣。且吾廢斥幾三十年,未嘗有一點墨與權貴。吾欲為元佑全人,見司馬光于地下耳。」還其書不答。蘇軾嘗評元佑人物曰:「器之真鐵漢!」器之,安世字也。
秋,七月,庚午朔,詔:「士庶毋以天、王、君、聖為名字。」
壬申,金禁內外官宗室毋私役百姓。
己卯,金主詔:「權勢之家毋買貧民為奴,其脅買者,一人償十五人,詐買者,一人償二人,杖一百。」
甲申,金括南京官豪牧馬,以等第取之,分給諸軍。
是月,熙河、蘭州、河東地震。熙河有裂數十丈者,蘭州尤甚,倉庫皆沒。
河東義勝軍叛。
八月,癸卯,金西南北都統鄂囉以遼主延禧至來流河。甲辰,告于太祖廟。丙午,見金主,遂降封為海濱王。以蕭仲恭為忠,甚加禮遇。
壬子,金主命有司揀閲善射勇健之士以備南伐。時宗望言于金主曰:“宋人不還戶口,且聞治軍燕山,苟不先之,恐為後患。既而宗翰亦以為言。故南伐之策,宗望實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