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申,御史中丞石豫、殿中侍御史朱紱、余深奏:「尚書左丞張商英,于元佑丁卯嘗為河東守臣李昭敘作《嘉禾篇》,謂『成王沖幼,周公居攝,誅伐讒慝,卒以天下聽于周公,時則唐叔得嘉禾。推古驗今,跡雖不同,理或胥近。』方是時,文彥博、司馬光等來自洛郊,方掌機務,比之周公,可乎?逮元符之末,起鄒浩于新州,商英草詞曰:『思得瑞士,司直在庭。』又曰:『浩徑行直情,無所顧避。』所謂浩之直情徑行,果先帝之所取乎?先帝不取而商英取之,可乎?」詔:「張商英秉國機政,議論反覆,台憲交章,豈容在列!可落職,知亳州。」臣僚因言商英作為謗書,肆行誣詆,宜更加誅責,置之元佑籍中。辛酉,詔以商英入元佑黨籍,改知蘄州;尋罷職,提舉靈仙觀。
湟州既平,王厚奉詔措置河南生羌。其地在大河之南,連接河、岷,部族頑梗,厚以為若不先事撫存,據其要害,大軍欲向鄯、廓,必相影助;或于熙河州界出沒,為牽制之勢,擾我心腹,共害甚大。乃留王端、王亨在湟州,與高永年等就近招納宗哥、青唐一帶部族,存撫新屬羌人。甲子,大軍由來賓城濟河,南出來羌,拔當標城,又進至分水嶺、平一公城,達南宗。癸酉,厚引軍赴米川城,遇蕃賊三千餘騎,與戰,破之,賊焚橋遁去。明日,厚修橋欲濟,賊復來扼據津渡,厚及童貫幾為流矢所傷。乙亥,來賀城陷,賊掠取財物,仍各散去。
九月,壬午,詔:「宗室不得與元佑奸黨子孫及有服親為婚姻,內已定未過禮者並改正。」
庚寅,詔:「上書邪等人,知縣以上資序並與外祠,選人不得改官及為縣令。」
壬辰,置醫學。
癸巳,令天下郡皆建崇寧寺。
辛丑,改吏部選人七階,曰承直郎、儒林郎、文林郎、從事郎、通仕郎、登仕郎、將仕郎,從刑部尚書鄧洵武言也。舊制以職為階官而以差遣為職,名實混淆,元豐雖定官制,此猶未正,故更名以革其弊。
臣僚上言:「近出使府界,陳州士人有以端禮門石刻元佑奸黨姓名問臣者,其姓名雖嘗行下,至于御筆刻石,則未盡知。近在畿甸且如此,況四遠乎!乞特降睿旨,以禦書刊石端禮門姓名下外路州軍,于監司長吏廳立石刊記,以示萬姓。」從之。
冬,十月,甲辰,遼主如中京。
王厚奉詔班師。甲寅,還至熙州,遣童貫領護大首領掌年杓拶遵廝鷄及酋長溫彪赴闕。
己未,吐蕃貢于遼。
己巳,遼有事于觀德殿。
丙子,郎阿章領河南部族寇來賓、循化等城,洮西安撫李忠統兵往救之。
是月,遼生女直部節度使英格卒,兄子烏雅舒襲節度使。初,諸部各有信牌,馳驛訊事。英格用阿古達議。擅置信牌者罪之。由是號令始一,兵力益強。
十一月,庚辰,詔:「以元佑學術政事聚徒傳授者,委監司舉察,必罰無赦。」
辛巳,詔:「元佑系籍人,通判資序以上,依新條與管句宮觀;知縣以下資序,與注監岳廟,並令在外投狀指射差注。」
乙酉,江南西路提舉常平韓宗直、知亳州孫載並放罷,臣僚論其嘗附元佑奸黨故也。
洮西安撫李忠,行至骨廷嶺,距循化城尚五六里,與賊遇,三戰三敗,忠及諸將李士且、李叔詹、辛叔獻皆為賊所傷,卻奔懷羌城。是夕,忠死。
丙申,遼群臣加上遼主尊號曰惠文智武聖孝天祚皇帝。大赦。以宋魏國王和囉噶為太叔,皇子梁王達嚕進封燕國王,以鄭王淳為東京留守,進封越國王,各進一階。
丁酉,以特裡袞阿嚕薩古為南院大王。
戊戌,以受尊號告廟。乙巳,謁太祖廟,追尊太祖之高祖廟號肅祖,曾祖廟號懿祖;詔監修國史耶律儼纂太祖、諸帝實錄。
十二月,戊申,遼主如藕絲澱。
丁巳,詔:「臣僚姓名有與奸黨人同者,並令改名。」從權開封府吳拭奏請也。時改名者五人,朱紱、李積中、王公彥、江潮、張鐸。
癸亥,祧宣祖皇帝、昭憲皇后。
丙寅,詔:「六曹長貳歲考郎官治狀,分三等以聞。」
癸酉,詔:「別建熙河蘭會措置邊事司,王厚措置邊事,童貫同措置,仍兼領秦鳳,得以節制兵將,應副興發。」
遼以蕭烏納為臨海軍節度使。烏納上書曰:「自蕭哈里亡入女直,彼有輕朝廷心,宜益兵以備不虞。」不報。
初,遼主幸耶律達噶第,見國舅大父房之女蕭氏,小字瑟瑟,悅之,匿宮中數月。皇太叔和囉噶勸遼主以禮選納,至是立為文妃。
是歲,諸路蝗。
纂府蠻楊晟銅、融州楊晟天、邵州黃聰內附。
遼放進士馬恭回等百三人。
○徽宗體神合道駿烈遜功聖文仁德憲慈顯孝皇帝崇寧三年
遼乾統四年。甲申,一一零四年
春,正月,己卯,安化蠻降。
辛巳,詔:「上書邪等人毋得至京師。」
戊子,鑄當十大錢。
遼主幸魚兒濼。
壬辰,增縣學弟子員,大縣五十人,中縣四十人,小縣三十人。
甲午,賜蔡攸進士出身。攸,京長子也,元符中,監在京裁造院。帝時為端正,每退朝,攸適趨局,遇諸涂,必下馬拱立。王問左右,知為攸,心善之,及即位,遂有寵。至是自鴻臚丞賜進士出身,拜秘書郎。
帝鋭意製作以文太平,蔡京復每為帝言:「方今泉幣所積贏五千萬,和足以廣樂,富足以備禮。」帝惑其說,而製作營築之事興矣。至是京擢其客劉昺為大司樂,付以樂政。
壬寅,遼主獵于木嶺。
癸卯,太白晝見。
遼燕國王達嚕卒。達嚕,蕭德妃所生也,妃以京戚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