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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愈集 - 41 / 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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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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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易》曰:「信及豚魚。」非此類也夫!愈時獲幸于北平王,客有問王之德者,愈以是對。客曰:「夫祿位貴富,人之所大欲也,得之之難,未若持之之難也。得之於功,或失于德;得之於身,或失于子孫。

今夫功德如是,祥祉如是,其善持之也,可知已。」既已,因敘之為《貓相乳》說雲。


  

進士策問十三首

問:《書》稱「汝則有大疑,謀及乃心,謀及卿士,以至于庶人,龜筮考其從違,以審吉凶。」則是聖人之舉事興為,無不與人共之者也;于《易》則又曰:「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而《春秋》亦有譏「漏言」之詞。如是,則又似不與人共之而獨運者。

《書》與《易》、《春秋》,經也。聖人於是乎盡其心焉耳矣。今其文相戾悖如此,欲人之無疑,不可得已。是二說者,其信有是非乎?抑所指各殊,而學者不之能察也?諒非深考古訓,讀聖人之書者,其何能辨之?此固吾子之所宜無讓者,願承教焉!

問,古之人有雲,夏之政尚忠,殷之政尚敬,而周之政尚文,是三者相循環終始,若五行之與四時焉。原其所以為心,皆非故立殊而求異也,各適于時,救其弊而巳矣。夏殷之書,存者可見矣,至周之典籍咸在。考其文章,其所尚若不相遠然,焉所謂三者之異雲乎?抑其道深微,不可究歟?將其詞隱而難知也?不然,則是說為謬矣。

周之後,秦漢蜀吳魏晉之興與霸,亦有尚乎無也?觀其所為,其亦有意雲爾。循環之說安在?吾子其無所隱焉。)

問:夫子之序帝王之書,而系以秦魯;及次列國之風,而宋魯獨稱頌焉。秦穆之德,不逾于二霸;宋魯之君,不賢乎齊晉;其位等,其德同,升黜取捨,如是之相遠,亦將有由乎?願聞所以辨之之說。

問:夫子既沒,聖人之道不明,蓋有楊墨者,始侵而亂之,其時天下咸化而從焉。孟子辭而闢之,則既廓如也。今其書尚有存者,其道可推,而知不可乎?其所守者何事?其不合于道者幾何?孟子之所以辭而闢之者何說?今之學者,有學于彼者乎?有近於彼者乎?其已無傳乎?其無乃化而不自知乎?其無傳也,則善矣,如其尚在,將何以救之乎?諸生學聖人之道,必有能言是者,共無所為讓。

問:所貴乎道者,不以其便於人而得於己乎?當周之衰,管夷吾以其君霸,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戎狄以微,京師以尊,四海之內,無不受其賜者。天下諸侯,奔走其政令之不暇,而誰與為敵!此豈非便於人而得於己乎?秦用商君之法,人以富,國以強,諸侯不敢抗,及七君,而天下為秦。使天下為秦者,商君也。而後代之稱道者,咸羞言管、商氏,何哉?庸非求其名而不責其實歟?願與諸生論之,無惑于舊說。

問:夫子之言,「盍各言爾志」;又曰「居則曰:不吾知也。如或知爾,則何以哉?」今之舉者,不本於鄉,不序于庠,一朝而群至乎有司,有司之不之知也宜矣。今將自州縣始,請各誦所懷,聊以觀諸生之志。死者可作,其誰與歸?事其大夫之賢者?友其士之仁者?敢問諸生之所事而友者為誰乎?所謂賢而仁者,其事如何哉?言及之而不言,亦君子之所不為也。

問:春秋之時,百有餘國,皆有大夫士,詳于傳者,無國無賢人焉,其餘皆足以充其位,不聞有無其人,而闕其官者。春秋之後,其書尤詳,以至于吳蜀魏,下及晉氏之亂,國分如錙銖,讀其書,亦皆有人焉。今天下九州四海,其為土地大矣。國家之舉士,內有明經、進士,外有方維大臣之薦,其餘以門地勛力進者,又有倍於是,其為門戶多矣。


  
而自御史台、尚書省,以至于中書門下省,咸不足其官,豈今之人不及于古之人邪?何求而不得也?夫子之言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誠得忠信如聖人者,而委之以大臣宰相之事,有不可乎?況于百執事之微者哉?古之十室必有任宰相大臣者,今之天下而不足士大夫于朝,其亦有說乎?

問:夫子曰:「潔淨精微,《易》教也。」今習其書,不識四者之所謂,盍舉其義而陳其數焉?

問:《易》之說曰:「乾,健也。」今考乾之爻,在初者曰「潛龍勿用」,在三者曰「夕惕若厲無咎」,在四者亦曰「無咎」,在上曰「有悔」。卦六位:一勿用,二苟得無咎有一悔,安在其為健乎?又曰:「乾以易知,坤以簡能。」乾之四位既不為易矣,坤之爻又曰「龍戰于野」。

戰之於事,其足為簡乎?《易》,六經也。學者之所宜用心,願施其詞,陳其義焉。

問:人之仰而生者谷帛,谷帛豐,無饑寒之患。然後可以行之於仁義之途,措之於安平之地,此愚智所同識也。今天下谷愈多,而帛愈賤,人愈困者,何也?耕者不多,而谷有餘,蠶者不多,而帛有餘,有餘宜足,而反不足,此其故又何也,將以救之,其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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