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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修集 - 444 / 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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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修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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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右陳果仁告身,並妻軫靜緣舍宅造寺疏附。疏後題雲「明政二年」。按《隋書·煬帝本紀》,大業十一年十月,東海賊帥李子通擁眾渡淮,僭稱楚王,建元明政。則明政二年,乃大業十二年也。《唐高祖實錄》,武德二年四月,隋禦衛將軍陳棱以江都降,即以棱為總管。九月,李子通敗棱,陷江都,國號吳,建元明政。則明政二年,是武德三年矣。二說不同如此。呂夏卿為余言,若以大業十二年為子通僭號之二年,則江都方亂,煬帝安得南幸?而《唐實錄》陳陵事可據,則明政二年當為武德三年也,《隋書》繆矣。果仁終始事蹟不顯,略見于《隋書》,雲「唐初為隋太仆丞元將。煬帝已遇弒,沈法興、果仁共殺,起兵據江表。法興自稱總管、大司馬、錄尚書事,承製置百官,以果仁為司徒」。其事止見此爾。開元中,僧德宣為果仁記舍宅造寺,載其世家頗詳,而其功閥、官爵、歲月多繆。德宣言中毒以死,而《宅疏》言見屠戮,當以《宅疏》為是。德宣文辭不足錄,獨采其世次事蹟終始著之,俾覽者核其真偽,而少益於廣聞。《煬帝本紀》、《高祖實錄》,皆唐初人所撰,而不同如此,何哉?嘉八年歲在癸卯八月十一日書。

【唐圭峰禪師碑〈大中九年〉】


  

右《圭峰禪師碑》,唐相裴休撰並書。其文辭事蹟無足采,而其字法世所重也,故錄之雲。

【唐濠州勸民栽桑敕碑一〈大中十年〉】

余得劉莒《修兗州文宣王廟碑》,見大中時中書門下牒,又得此碑,見大中時敕,乃知平章事非署敕之官。今世止見中書門下牒,便呼為敕,惟告身之制僅存焉。

【唐濠州勸民栽桑敕碑二】

皇元年春,余自揚移潁,舟過濠梁,得此碑于今樞密使張公。唐之制敕之文,今不復見,蓋官失其職久矣。此大中時敕也,尚可見其遺制焉。

【唐閩遷新社記一〈大中十年〉】

右《閩遷新社記》,唐濮陽寧撰。其辭雲「大中十年夏六月,關西公命遷社于州坤,凡築四罈:壇社、稷,其廣倍丈有五尺,其高倍尺有五寸,主以石;壇風師,廣丈有五尺,高尺有五寸;壇雨師,廣丈而高尺雲」。文字古雅,甚可愛。嗚呼!唐之禮樂盛矣,其遺文有足采焉。州縣社稷有主,見于此記,蓋大中時其禮猶在也。按《唐書》,楊發自蘇州刺史為福建觀察使,至大中十二年遷嶺南節度。以歲月推之,關西公者,楊發也。

【唐閩遷新社記二】

唐時州縣社稷有主,獨此碑見之。《開元定禮》至大中時猶僅存也,禮樂廢壞久矣,故錄此記以著之。

【唐令狐楚登白樓賦〈咸通二年〉】

右《登白樓賦》,令狐楚撰。白樓在河中,至楚子為河中節度使,乃刻於石。父子為唐顯人,仍世宰相,而楚尤以文章見稱。世傳為文喜以語簡為工,常飯僧,僧判齋,于佛前跪爐諦聽,而僧倡言曰:「令狐設齋,佛知。」蓋以此譏其好簡。楚之此賦,文無他意,而至千有六百餘言,何其繁也!其父子之性相反如此,信乎堯、朱之善惡異也。治平元年八月八日,祈晴于太社,晨歸,遂書。

【唐溪廟記〈咸通二年〉】

右《溪廟記》,張翔撰,高駢書。駢為將,嘗立戰功,威惠著于蠻蜀,筆研固非其所事,然書雖非工,字亦不俗。蓋其明爽豪雋,終異庸人。至于惑妖人呂用之、諸葛殷等,信其左道,以冀長年,乃騎木鶴而習凌虛仙去之勢,此至愚下品皆知為可笑,而駢為之惟恐不至者,何哉?蓋其貪心已動于內,故邪說可誘于外,內貪外誘,則亦何所不為哉?治平元年中秋日書。

【唐白敏中碑〈咸通三年〉】


  

右《白敏中碑》,畢誠撰。其事與《唐書》列傳多同。而傳載「敏中由李德裕薦進以獲用,及德裕貶,抵之甚力」,以此為甚惡。而碑雲「會昌中,德裕起刑獄,陷五宰相,竄之嶺外,公承是之後一年,冤者皆復其位」,以此為能。其為毀譽難信蓋如此,故余于碑誌,惟取其世次、官、壽、鄉裡為正,至于功過善惡,未嘗為據者以此也。碑又言桑道茂事,雲「桑道慕」,不知孰是?治平元年七月二十日書。

【唐于僧翰尊勝經〈咸通五年〉】

右《尊勝經》,于僧翰書。僧翰筆畫雖遒勁,然失分隷之法遠矣。所以錄者,亦自成一家,而為流俗所貴,故聊著之,庶知博採之不遺爾。

【唐孔府君神道碑〈咸通十二年〉】

右《孔岑父碑》,鄭撰,柳知微書。其碑雲「有子五人,載、、戡、戢、φ」。按《新唐書·宰相世系表》,岑父六子,φ之下又有威。表據孔氏譜,譜其家所藏。碑文鄭撰,自言與孔氏有世舊,作碑文時等尚在。然則譜與碑文皆不應有失,而不同者何也?余所集錄與史傳不同者多,其功過難以碑碣為正者,銘志所稱有褒有諱,疑其不實。至于世系、子孫、官封、名字,無情增損,故每據碑以正史。惟岑父碑文及其家譜二者皆為可據,故並存之,以俟來者。治平元年三月二十二日,侍上禦崇政疏決繫囚,退,遂家居謝客,因書。

【唐陸文學傳〈咸通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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