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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至于真州,大熱,無水。
辛卯,飲僧于資福寺。移舟溶溶亭,處士謝去華援琴,待涼,以入客舟。
戊戌,入客舟,泊涵虛亭。
庚子,次江口。
辛丑,次長蘆。
壬寅,夜,乘風次清涼寺。
癸卯,晨至江寧府。
八月,丙午,猶在江寧。
丁未,小飲君績家。
己酉,小飲于水閣。
庚戌,次採石。
辛亥,阻風,與侍禁陳宗顏飲。
壬子,過太平州,夜,乘風宿帶星口。
癸丑,過蕪湖繁昌,宿慈母磯。
甲寅,乘風晝夜行。
丙辰,禱小姑山神,至江州。
丁巳,在江州,約陳侍禁游廬山。余病,呼醫者,不果往。遂行,次郭家洲。
己未,阻風郭家洲,與灃陽縣令趙師道飲村市,就村人市羊供膳不得。余疾,謀還江州,召廬山僧以醫,不果。
庚申,次盤唐港。
辛酉,至蘄陽。
壬戌,小飲瞿家,會丹棱知縣、著作佐郎范佑,蘄春主簿郭公美。
癸亥,次新冶。禱江神,得大魚。
甲子,至于磁湖。
乙丑,猶在磁湖。自丁巳余體不佳,至是小間。
丙寅,至于黃州。
丁卯,與知州夏屯田飲于竹樓。興國寺火,約余明日為社飲,不果。夜登江澳,次漆磁。
戊辰,次雙柳夾。
己巳,次白楊夾。
庚午,至于鄂州,始與令狐修己相識。
辛未,遣人之黃陂,召家兄,大風雨,不克渡江而還。
壬申,小飲修己家,遂留宿。明日,家兄來見余于修己家。始中酒,睡兄家。
甲戌,飲于兄家。
乙亥,飲令狐家。夜過兄家會宿。
九月,丙子,次沌口。
丁丑,次昭化港。夜大風,舟不得泊,禱江神。
戊寅,次穿石磯。夜大風擊舟,不得寢。
己卯,至岳州。夷陵縣吏來接,泊城外。
庚辰,假舟于邵曖。
辛巳、壬午,入官舟。
癸未,入荊江,次李家洲。
甲申,次烏沙。
乙酉,次魯γ。
丙戌,次塔子口,觀魚,望五鵝、塵角、望夫諸山。
丁亥,次石首,夜大風。
戊子,阻風。
壬辰,次公安渡。
●卷一二六·歸田錄卷一〈計六十條〉
〈歸田錄序已載本集卷四十二,今存目刪文。〉
太祖皇帝初幸相國寺,至佛像前燒香,問當拜與不拜?僧錄贊寧奏曰:「不拜。」問其何故?對曰:「見在佛不拜過去佛。」贊寧者頗知書,有口辯。其語雖類俳優,然適會上意,故微笑而頷之,遂以為定製,至今行幸焚香,皆不拜也。議者以為得禮。
開寶寺塔在京師諸塔中最高,而制度甚精,都料匠預浩所造也。塔初成,望之不正而勢傾西北,人怪而問之。浩曰:「京師地平無山,而多西北風,吹之不百年,當正也。」其用心之精蓋如此,國朝以來木工一人而已,至今木工皆以預都料為法,有《木經》三卷行于世。世傳浩惟一女,年十餘歲,每臥,則交手于胸為結構狀,如此踰年,撰成《木經》三卷,今行于世者是也。
國朝之制,知制誥必先試而後命。有國以來百年,不試而命者才三人,陳堯佐、楊億及修忝與其一爾。
仁宗在東宮,魯肅簡公宗道為諭德。其居在宋門外,俗謂之浴堂巷,有酒肆在其側,號仁和,酒有名于京師,公往往易服微行,飲于其中。一日,真宗急召公,將有所問,使者及門,而公不在。移時,乃自仁和肆中飲歸,中使遽先入白,乃與公約曰:「上若怪公來遲,當托何事以對,幸先見教,冀不異同。」公曰:「但以實告。」中使曰:「然則當得罪。」公曰:「飲酒,人之常情;欺君,臣子之大罪也。」中使嗟嘆而去。真宗果問,使者具如公對。真宗問曰:「何故私入酒家?」公謝曰:「臣家貧,無器皿,酒肆百物具備,賓至如歸。適有鄉裡親客自遠來,遂與之飲。然臣既易服,市人亦無識臣者。」真宗笑曰:「卿為宮臣,恐為御史所彈。」然自此奇公,以為忠實可大用。晚年,每為章獻明肅太后言群臣可大用者數人,公其一也。其後章獻皆用之。
太宗時,親試進士,每以先進捲子者賜第一人及第。孫何與李庶幾同在科場,皆有時名。庶幾文思敏速,何尤苦思遲。會言事者上言舉子輕薄,為文不求義理,惟以敏速相誇,因言庶幾與舉子于餅肆中作賦,以一餅熟成一韻者為勝。太宗聞之大怒,是歲殿試,庶幾最先進捲子,遽叱出之,由是何為第一。
故參知政事丁公度、晁公宗慤,往時同在館中,喜相諧謔。晁因遷職,以啟謝丁。時丁方為群牧判官,乃戲晁曰:「啟事更不奉答,當以糞墼一車為報。」晁答曰:「得墼勝於得啟。」聞者以為善對。
石資政中立好諧謔,士大夫能道其語者甚多。嘗因大朝,遇荊王迎授東華門,不得入,遂自左掖門入。有一朝士,好事語言,問石云:「何為自左〈去聲〉掖門入?」石方趁班,且走且答曰:「只為大〈音〉王迎授。」聞者無不大笑。楊大年方與客棋,石自外至,坐于一隅。大年因誦賈誼《賦》以戲之云:「止於坐隅,貌甚閒暇。」石遽答曰:「口不能言,請對以臆。」
故老能言五代時事者,云:「馮相道、和相凝同在中書。一日,和問馮曰:『公靴新買,其直幾何?』馮舉左足示和,曰『九百』。和性褊急,遽回顧小吏云:『吾靴何得用一千八百?』因詬責久之。馮徐舉其右足曰『此亦九百』。於是烘堂大笑。時謂宰相如此,何以鎮服百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