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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五代史》 - 311 / 447
中國古代史類 / 薛居正 / 本書目錄
  

《舊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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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宏肇不喜賓客,嘗言:「文人難耐,輕我輩,謂我輩為卒,可恨可恨!」宏肇所領睢陽,其屬府公利,委親吏楊乙就府檢校,貪戾凶橫,負勢生事,吏民畏之,副戎已下,望風展敬。聚劍刻剝,無所不至,月率萬緡,以輸宏肇,一境之內,嫉之如仇。《東都事略·薛居正傳》:史宏肇領侍衛親軍,威震人主,殘忍自恣,人莫敢忤其意。其部下吏告民犯鹽禁,法當死。居正疑其不實,召詰之,乃其吏以私憾而誣之也。逮捕吏鞫之,具伏,以吏抵法。宏肇雖怒甚,竟亦無以屈也。周太祖平河中班師,推功于眾,以宏肇有翊衛鎮重之功,言之於隱帝,即授兼中書令。隱帝自關西賊平之後,昵近小人,太后親族,頗行干托,宏肇與楊邠甚不平之。太后有故人子求補軍職,宏肇怒而斬之。帝始聽樂,賜教坊使玉帶,諸伶官錦袍,往謝宏肇,宏肇讓之曰:「健兒為國戍邊,忍寒冒暑,未能遍有沾賜,爾輩何功,敢當此賜!」盡取袍帶還官,其凶戾如此。

周太祖有鎮鄴之命,宏肇欲兼領機樞之任,蘇逢吉異其議,宏肇忿之。翌日,因竇貞固飲會,貴臣悉集,宏肇厲色舉爵屬周太祖曰:「昨晨廷論,一何同異!今日與弟飲此。」楊邠、蘇逢吉亦舉大爵曰:「此國家之事也,何足介意!」俱飲釂。宏肇又厲聲言曰:「安朝廷,定禍亂,直須長槍大劍,至如毛錐子,焉足用哉!」三司使王章曰:「雖有長槍大劍,若無毛錐子,贍軍財賦,自何而集?」宏肇默然,少頃而罷。未幾,三司使王章于其第張酒樂,時宏肇與宰相、樞密使及內客省使閻晉卿等俱會。酒酣,為手勢令,宏肇不熟其事,而閻晉卿坐次宏肇,屢教之。蘇逢吉戲宏肇曰:「近坐有姓閻人,何憂罰爵!」宏肇妻閻氏,本酒妓也,宏肇謂逢吉譏之,大怒,以醜語詬逢吉。逢吉不校,宏肇欲毆逢吉,逢吉策馬而去,宏肇遽起索劍,意欲追逢吉。楊邠曰:「蘇公是宰相,公若害之,致天子何地,公細思之!」邠泣下。宏肇索馬急馳而去,邠慮有非常,連鑣而進,送至第而還。自是將相不協如水火矣。隱帝遣王峻將酒樂於公子亭以和之,竟不能解。其後李業、郭允明、後贊、聶文進居中用事,不悅執政。又見隱帝年漸長,厭為大臣所制,嘗有忿言,業等乃乘間譖宏肇等,隱帝稍以為信。業等乃言宏肇等專權震主,終必為亂,隱帝益恐。嘗一夕,聞作坊鍛甲之聲,疑外有兵仗卒至,達旦不寐。自是與業等密謀禁中,欲誅宏肇等。議定,入白太后,太后曰:「此事豈可輕發耶!更問宰臣等。」李業在側,曰:「先皇帝言,朝廷大事,莫共措大商量。」太后又言之,隱帝怒曰:「閨門之內,焉知國家之事!」拂衣而出。內客省使閻晉卿潛知其事,乃詣宏肇私第,將欲告之,宏肇以他事拒之不見。乾祐三年冬十一月十三日,宏肇入朝,與樞密使楊邠、三司使王章同坐于廣政殿東廡下,俄有甲士數十人自內而出,害宏肇等於閣,夷其族。先是,宏肇第數有異,嘗一日,于階砌隙中有煙氣蓬勃而出。禍前二日昧爽,有星落于宏肇前三數步,如迸火而散,俄而被誅。周太祖踐阼,追封鄭王,以禮葬,官為立碑。


  

宏肇子德珫,乾祐中,授檢校司空,領忠州刺史。粗讀書,親儒者,常不悅父之所為。貢院嘗錄一學科于省門叫噪,申中書門下,宰相蘇逢吉令送侍衛司,請痛笞刺面。德珫聞之,白父曰:「書生無禮,有府縣御史台,非軍務治也。公卿如此,蓋欲彰大人之過。」宏肇深以為然,即破械放之。後之識者尤嘉德珫之為人焉。

宏肇弟福,比在滎陽別墅,聞禍,匿於民間。周太祖即位,累遷閒廄使。仕皇朝,歷諸衛將軍。《宋史·李崇矩傳》:史宏肇為先鋒都校,聞崇矩名,召署親吏。乾祐初,宏肇總禁兵,兼京城巡檢,多殘殺軍民,左右稍稍引去,惟崇矩事之益謹。及宏肇誅,獨得免。周祖與宏肇素厚善,即位,訪求宏肇親舊,得崇矩,謂之曰:「我與史公受漢厚恩,戮力同心,共獎王室,為奸邪所構,史公卒罹大禍,我亦僅免。汝史家故吏也,為我求其近屬,我將恤之。」崇矩上其母弟福。崇矩素主其家,盡籍財產以付福,周祖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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