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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演義 - 32 / 178
古典小說類 / 蔡東藩 / 本書目錄
  

五代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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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晉王屢發兵誘敵,梁營中始終不動,惱得晉王性起,自引輕騎數百人,到梁營前,踞坐辱罵。梁兵卻出營追趕,險些兒刺及晉王,虧得騎將李紹榮,力戰得免。眾將皆諫,趙王鎔及王處直,亦致書晉王道:「元元命脈,系諸王身,大唐命脈,亦系諸王身,奈何自輕若此!」晉王笑語來使道:「自古到今,平定天下,多由百戰得來,怎可深居帷闥,自溺宴安哩!」來使既去,晉王又出營上馬,親往挑戰。李存審叩馬泣諫道:「大王當為天下自重,先登陷陣,乃是存審等職務,並非大王所應為!」晉王尚不肯止,經存審攬住馬繮,方下馬還營。

越日覷存審外出,復策馬馳往敵營,隨身仍不過百騎,且顧語左右道:「老子妨人戲,令人惹厭!」既近梁營,營外有長堤,晉王躍馬先登,隨登的騎將,僅及十餘人,不防堤下伏有梁兵,一聲呼噪,持械突發,圍住晉王至數十匝,晉王拚命力戰,一時衝突不出,幸後騎陸續登堤,從外面攻入,方殺開一條血路,策馬飛奔,李存審也領兵來援,方將梁兵殺退,晉王方信存審忠言,待遇益加厚了。存勗之不得善終,亦未始非輕躁之失。


  

兩軍相持,轉瞬百日,晉王又暴躁起來,飭令進軍,距梁營十里下寨。梁招討使賀瓌,屢欲出戰,均被謝彥章阻住。一日瓌與彥章閲兵營外,對營數里,適有高地,瓌指示彥章道:「此地可以立柵。」彥章不答,及晉軍進逼,果在高地上豎柵屯軍,瓌遂疑彥章與晉通謀,密報梁主,誣稱彥章撓阻軍謀,私通寇敵。一面與行營都虞侯朱珪密謀,誘殺彥章,並騎將孟審澄、侯溫裕。當下再奏梁主,只說三人謀叛,已與朱珪定計,將他誅死。梁主不辨虛實,竟升珪為平盧節度使,兼行營副指揮使。

晉王聞彥章被殺,喜語諸將道:「將帥不和,自相魚肉,這正是有隙可乘!我若引軍直指梁都,他豈能仍然堅壁,不來攔阻?我得與戰,當無不勝了。」周德威諫阻道:「梁人雖屠上將,兵甲尚是完全,若冒險輕行,恐難得利。」晉王不從,下令軍中,老弱悉歸魏州,所有精兵猛將,一概隨行。當即毀營亟進,竟向汴梁進發。至胡柳陂,有偵騎來報道:「梁將賀瓌,也率大兵追來了。」晉王道:「我正要他追來,好與一戰。」周德威又諫道:「賊眾倍道來追,未曾休息,我軍步步為營,所至立柵,守備有餘,兵法上所謂以逸待勞,便是此策,請王按兵勿戰,但由德威等分出騎兵,往擾敵壘,使他不得安息,然後一鼓出師,可以立殲,否則梁人顧念家鄉,內懷憤激,鋭氣方盛,暮氣未生,驟然與戰,恐未必得志呢。」晉王勃然道:「前在河上,恨不得賊,今賊至不擊,尚復何待?公何膽怯至此!」說至此,復顧李存審道:「爾等令輜重兵先發,我為爾等斷後,破賊即行。」勇則有餘,慎則不足。德威不得已,引幽州兵從行,向子流涕道:「我不知死所了。」也是命數該終,所以良謀不用。

已而梁軍大至,橫亙數十里,晉王自領中軍,鎮定軍居左,幽州軍居右,輜重兵留屯陳西,晉王率親軍陷入梁陣,所向無前,十蕩十決,往返至十餘次,梁馬軍都指揮使王彥章,支持不住,竟率部眾西走。晉輜重兵望見梁幟,還道他來襲輜重,頓時驚潰,馳入幽州軍。幽州軍亦被他擾亂,反令彥章乘隙搗入,斫死許多幽州軍。周德威慌忙拒戰,已是不及攔阻,再經賀瓌部眾,也來幫助彥章,一場蹂躪,可憐德威父子,竟戰死亂軍中!小子有詩嘆道:

統兵百戰老疆場,具有兵謀保晉王。

誰料渡河偏梗議?將軍難免陣中亡。

德威已死,晉軍奪氣,晉王存勗,忙據住高邱,收集散兵。梁兵四面會合,賀瓌亦占了對面的土山,與晉王再決勝負。欲知再戰情形,俟小子下回續敘。


  

契丹阿保機之強,謀略多出述律氏,彼徒執哲婦傾城之語,以律人家國者,毋乃其所見太小耶!蓋惟妖媚妒悍之婦人,不誤人家國不止,若果智勇深沈,好謀善斷,則佐興一國且有餘,遑論一家乎!但為阿保機設法,誘入八部大人,聚而殲旃,雖從此得統一契丹,而居心未免太毒,述律氏亦悍矣哉!若夫晉之攻梁,名正言順,不勞贅述。晉王之冒險輕進,原違臨事而懼,好謀而成之誡,胡柳陂一役,宿將如周德威,亦致戰死,此皆由輕率之害。但德威行軍日久,奈何不預先戒備,竟為各軍所乘!然則其戰死也,殆亦有自取之咎乎?蓋德威年已衰邁,暮氣亦深,無怪其前遇契丹,即望風奔靡也。

第十二回  莽朱瑾手刃徐知訓 病徐溫計焚吳越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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