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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惠帝永康元年,京師得異鳥,莫能名。趙王倫使人持出,周旋城邑市,以問人。即日,宮西有一小兒見之,遂自言曰:「服留鳥。」持者還白倫。倫使更求,又見之。乃將入宮。密籠鳥,幷閉小兒于戶中。明日往視:悉不復見。
南康郡南東望山,有三人入山,見山頂有果樹,眾果畢植,行列整齊如人行,甘子正熟。三人共食,致飽,乃懷二枚,欲出示人。聞空中語云:「催放雙甘,乃聽汝去。」
秦瞻,居曲阿彭皇野,忽有物如蛇,突入其腦中。蛇來,先聞臭氣,便于鼻中入,盤其頭中。覺哄哄。僅聞其腦閒食聲咂咂。數日而出。去,尋復來。取手巾縛鼻口,亦被入。積年無他病,唯患頭重。
搜神記卷十八
魏,景初中,咸陽縣吏家有怪。每夜無故聞拍手相呼。伺,無所見。其母,夜作,倦,就枕寢息;有頃,復聞灶下有呼聲曰:「文約何以不來?」頭下枕應曰:「我見枕,不能往。汝可來就我飲。」至明,乃(食卞)臿也。即聚燒之。其怪遂絶。
魏郡張奮者,家本巨富,忽衰老,財散,遂賣宅與程應。應入居,舉家病疾,轉賣鄰人阿文。文先獨持大刀,暮入北堂中樑上,至三更竟,忽有一人長丈餘,高冠,黃衣,升堂,呼曰:「細腰!」細腰應諾。曰:「舍中何以有生人氣也?」答曰:「無之。」便去。須臾,有一高冠,青衣者。次之,又有高冠,白衣者。問答並如前。及將曙,文乃下堂中,如向法呼之,問曰:「黃衣者為誰?」曰:「金也。在堂西壁下。」「青衣者為誰?」曰:「錢也。在堂前井邊五步。」「白衣者為誰?」曰:「銀也。在牆東北角柱下。」「汝復為誰?」曰:「我,杵也。今在灶下。」及曉,文按次掘之:得金銀五百斤,錢千萬貫。仍取杵焚之。由此大富。宅遂清寧。
秦時,武都故道,有怒特祠,祠上生梓樹,秦文公二十七年,使人伐之,輒有大風雨,樹創隨合,經日不斷。文公乃益發卒,持斧者至四十人,猶不斷。士疲,還息;其一人傷足,不能行,臥樹下,聞鬼語樹神曰:「勞乎?攻戰!」其一人曰:「何足為勞。」又曰:「秦公將必不休,如之何?」答曰:「秦公其如予何。」又曰:「秦若使三百人,被發,以朱絲繞樹,赭衣,灰坌伐汝,汝得不困耶?」神寂無言。明日,病人語所聞。公於是令人皆衣赭,隨斫創,坌以灰,樹斷。中有一青牛出,走入豐水中。其後,青牛出豐水中,使騎擊之,不勝;有騎墮地,覆上,髻解,被發,牛畏之,乃入水,不敢出。故秦自是置「旄頭騎。」
廬江龍舒縣陸亭流水邊,有一大樹,高數十丈,常有黃鳥數千枚巢其上,時久旱,長老共相謂曰:「彼樹常有黃氣,或有神靈,可以祈雨。」因以酒脯往亭中。有寡婦李憲者,夜起,室中忽見一婦人,着綉衣,自稱曰:「我,樹神黃祖也。能興雲雨,以汝性潔,佐汝為生。朝來父老皆欲祈雨,吾已求之於帝,明日日中,大雨。」至期,果雨。遂為立祠。憲曰:「諸卿在此,吾居近水,當致少鯉魚。」言訖,有鯉魚數十頭,飛集堂下,坐者莫不驚悚。如此歲余,神曰:「將有大兵,今辭汝去。」留一玉環曰:「持此可以避難。」後劉表、袁術相攻,龍舒之民皆徙去,唯憲裡不被兵。
魏,桂陽太守江夏張遼,字叔高,去鄢陵,家居,買田,田中有大樹,十餘圍,枝葉扶疏,蓋地數畝,不生谷。遣客伐之。斧數下,有赤汁六七斗出,客驚怖,歸白叔高。叔高大怒曰:「樹老汁赤,如何得怪?」因自嚴行復斫之。血大流灑。叔高使先斫其枝,上有一空處,見白頭公,可長四五尺,突出,往赴叔高。高以刀逆格之,如此,凡殺四五頭,並死。左右皆驚怖伏地。叔高神慮怡然如舊。徐熟視,非人,非獸。遂伐其木。此所謂木石之怪夔魍魎者乎?是歲應司空闢侍御史兗州刺史以二千石之尊,過鄉裡,薦祝祖考,白日綉衣榮羡,竟無他怪。
吳先主時,陸敬叔為建安太守,使人伐大樟樹,下數斧,忽有血出,樹斷,有物,人面,狗身,從樹中出。敬叔曰:「此名『彭侯。』」乃烹食之。其味如狗。白澤圖曰:「木之精名『彭侯,』狀如黑狗,無尾,可烹食之。」
吳時。有梓樹,巨圍,葉廣丈餘,垂柯數畝;吳王伐樹作船,使童男女三十人牽輓之,船自飛下水,男女皆溺死。至今潭中時有唱喚督進之音也。
董仲舒下帷講誦,有客來詣,舒知其非常客。又云:「欲雨。」舒戲之曰:「巢居知風,穴居知雨。卿非狐狸,則是鼷鼠。」客遂化為老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