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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白牡丹自別回道人,終夜思其所動所為,必非凡品。正在獨坐沉吟,忽有貧子來乞。牡丹曰:「何故到此?」貧子曰:「醫汝心病。」牡丹極有眼力,見其人言語古怪,神氣非常,與他人面目不同,與以酒食,二人求益則益之,以財物求,又與之。仙姑乃謂牡丹曰:「汝曾思回道人乎?」牡丹曰:「然。」又曰:「汝知其不泄精之故乎?」答曰:「正不知其故耳。」姑曰:「彼仙人也。吾今教汝,候其再至,交感正濃之時,故以手忽指其兩肋,彼一時驚覺,必泄其精,此謂迅雷不及掩耳,乃奪生之奇方也。汝得之可不死矣,切勿露其機。」牡丹欲再問,忽不見二人。牡丹曰:「彼皆仙人也,其言不可不信。」次日洞賓果踐約至其家。牡丹喜甚,置酒共飲。夜來與雲雨,大展其能。至洞賓恣意之時,以手指其兩肋,洞賓忽然驚覺。不及提防,一泄其精。洞賓起曰:「誰教汝如此?」牡丹曰:「昨有貧子教我。」洞賓曰:「此二仙何饒舌至此。」牡丹細問其故,洞賓曰:「吾乃純陽也。彼二貧子鐵拐,何仙姑耳。」牡丹再懇求度。洞賓曰:「汝塵緣未滿,須當滿足。」因與牡丹一物曰:「服此可以脫凡。」乃呼童子至前,喝聲復成劍,佩腰間騰空而起。後來牡丹亦仙去。
三至岳陽飛度
洞賓在牡丹家泄後,一別不敢復至。因自念曾有度盡世人之言,今何未能?乃復游于岳陽之間,以賣油為名,暗想有買不求添者度之。賣幾一年,所遇皆過求利己者。惟一老嫗持一壺市油。洞賓與之,即持去。洞賓訝之,問曰:「凡買物者皆求益,汝獨不求何也?」嫗曰:「所意惟一壺,今已滿足,君之功多矣。何敢求益。」復以酒謝洞賓。洞賓欲度之,見其屋間有井。乃以米數粒投井中,謂姥曰:「賣此可以致富。」老嫗留之,不答而去。姥回視井中水皆酒也。賣之一年,果大富。一日洞賓又至其家,老嫗不在家中,問其子曰:「數年賣酒何如?」其子曰:「好則好矣,但苦于豬無糟耳。」洞賓嘆曰:「人心貪得無厭,一致于此。」乃取其米而行。老嫗歸視之,井皆水矣。姥急追之。洞賓從岳陽度洞庭,同鐘離度湘子而去。留詩其上云:
朝游篷島暮蒼梧,袖裡青蛇膽氣粗;三至岳陽人不識,吟詩飛過洞庭湖。
後至宋政和中,宮中有人曰,嘗見邪姿類王妃嬪,屢為祟。上多設計較,竟莫能除。自二月至三月初九,六十日。一夜,夢見金甲丈夫,形類道士,碧蓮刀,紫藕柄,手執水晶如意,謁上曰:「臣奉上帝命,來治此祟。即召一金甲丈夫祛祟,捉而斬之且盡。」上問:「丈夫何人?」道士曰:「此乃陛下所封義勇真君關羽也。」上勉勞再三。因問:「張飛何在。」羽曰:「張飛為臣累,卻世世勞苦一身,今已為陛下生於湘州家矣。」上問道士姓名,道士曰:「我乃呂純陽,四月十四日生。」由是知其為洞賓也。自此宮禁安然。遂詔天下有洞賓香火處,皆加妙通真人之名。其神通妙用,不能盡述。仍有詩詞歌訣皆存留于世。後岳武穆父果夢張飛托世。故以飛為名雲。
湘子造酒開花
韓湘子,字清夫,唐人韓文公之猶子也。生有仙骨,索性不覊,厭繁華濃麗,喜恬淡清幽,佳人美女,不能蕩其心,旨酒甘餚,不能溺其志。惟刻意修煉之法,潛心黃白之術。文公屢勉之學。湘曰:「湘之所學與公異。」文公怒而叱之。一日,出外訪道尋師,正與純陽、雲房相遇,乃棄家從之遊,得傳其道。後到一處,見仙桃紅熟,湘子緣樹而摘之,忽枝斷墮地,身死而屍解。
湘子欲度文公,因其人持正,故先以術動之。適其年天旱,帝命文公出南壇祈禱雨雪,久禱不得,將罷官。湘子化作道士,立一招牌曰:「出賣雨雪。」人報文公,文公使人請之祈禱,道人登台作法,俄爾天大雪雨。文公未信其妙,謂道士曰:「此雪我所祈乎,汝所祈乎?」道士曰:「我所祈也。」公曰:「何以憑據?」道士曰:「平地雪厚三尺三寸。」公使人度之,果然,公略信其異。一日,文公壽誕,親友盈門稱賀,設席大宴。忽湘子歸,與公祝壽。公且喜且怒,湘坐席間,公問曰:「汝久游在外,不知所學問事,試作一詩,以觀汝志。」湘子啟口便吟,詩曰:
青山雲水隔,此地是吾家;手扳雲霞液,賓晨唱落霞。琴彈碧玉洞,爐煉白硃砂;寶鼎存金虎,芝田養白鴉,一瓢藏造化,三尺新妖邪;解造逡巡酒,能開頃刻花。有人能學我,同共看仙葩。
公覽之曰:「子能奪造化之權耶?」公即命造酒開花。湘子取樽至庵前,以金盆蓋之。少頃開看,果成美酒。又聚土成堆,不移時開碧花一朵,似牡丹差大,顏色更麗。花開擁出金字二行云:「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文公讀之,不解其意。湘曰:「他日自驗,天機不可預泄也。」眾皆稱異。於是飲酒極歡。飲罷,湘復辭公游去。
救叔藍關掃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