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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頂壞是愛珠、紅雪兩個,待我頑他們一頑。」便裝着笑盈盈的說道:「姐妹們不要這樣,你們讓開些,我就伏在地上就是了。」諸人還不信,紅雪道:「我們就站開些,諒你也不能跑。」三姐故意慢慢的曲着腰,伏將下去,見紅雪與愛珠都是三寸金蓮,裙邊下微露一綫的鑲邊花褲,叫了一聲,眾人又笑。三姐乘其不備,一轉身把愛珠兩腳一抱,把他的褲腿望上一捋,露出雪霜似的一節小腿。三姐就學作狗叫一聲,一口咬定,兩手在腿上亂抓,把個愛珠唬得神號鬼叫,渾身一麻,已載倒在地。那五個人上來救愛珠,三姐又將紅雪腿上一口,兩手也是亂抓。四個人見了,沒命的跑開,笑得彎着了腰。這紅雪也笑得麻倒在地,跌在愛珠身上。愛珠還當是三姐伏在他身上要咬他,極嚷極笑的,已帶著哭聲,將要哭了,三姐掩着嘴走開。那眾佳人與眾婢女,都笑得粉黛霪霪,秋波□淚,有墮釵的,有翻酒的,不一而足。愛珠與紅雪在地上坐了好一會,才爬得起來。三姐還格格的笑,愛珠指着罵道:「你這個短命鬼,你將來總教瘋狗咬一口,肚裡生出小狗子來。。」紅雪道:「不要將來,只怕出門就教狗咬的。」三姐笑道:「誰教你 們太作惡了。我還容情,他們四個跑得快,不然叫你一窩子六個滾在一堆。」那六個人我一句,你一句,把三姐罵了好一會,眾佳人方纔笑完,紫煙一人尚有餘笑。綺香對浣蘭道:「妹妹,你這個三姐真好,我拿個丫鬟與你換了罷。」浣蘭道:「姐姐要他作什麼,他是只會裝狗的。。」紫煙笑道:「姐姐你招集這些亡命作甚,你真作秦始皇麼?」大家又笑起來。瓊華道:「我來滅秦了。他們也只有一個韓非子,只懂刑名,不懂兵法的。」數到蕊珠出馬,是張良,是金門射策令,自己先出一句成語為題,將三個骰子擺出句中之意,將杯子蓋了,叫那人也擺,擺出來相同的不論,如擺出來不同,請中人評論優劣,劣者罰酒。蕊珠將三個骰子擺了,將茶杯蓋好,又將三個骰子遞與紅香,道:「你擺『九重春色醉仙桃』這一句。」紅香想了一想,擺了一個三,一個六,一個四,說道:「三六是九重,四即算仙桃,不知對不對?」蕊珠揭開杯子,是對的。蕊珠又擺了一句是:「十三箏柱雁行斜。」紅香想了一想,擺了兩個五,一個三,蕊珠也說對了。又擺了一句,說道:「詞源倒流三峽水。」紅香想了一會,想不出個理來,便擺了三個三,問道:「是不是?」蕊珠道:「不是。」揭開杯子,是三個四。
紅香拍手道:「妙極!這才是倒流,我竟想不到,我罰酒就是了。」看韓非子罰酒的譜是:「作法自弊,輕則黥面,重則刖足。」
蕊珠道:「取筆研來涂臉。」紅香道:「姐姐,饒了我罷,塗了臉又要擦臉,費事得很,我情願跪了喝一杯罷。」蕊珠將要容情,倒是珍珠不肯,說道:「我還要與他來呢。一個容了情,個個要容情了。」便把筆在紅香臉上畫了一個眼鏡,惹得滿堂又笑起來。紅香好不有氣,喝了一杯,忙忙的要水洗了臉。
幸他倒是不擦粉的,不然便將脂粉洗去了。氣忿忿的抬着手,向珍珠道:「你先來,你先來!你若輸了,求人討饒便不算人, 只算是狗。」珍珠笑道:「我怕你?討饒也算好漢麼?」看譜上,圯上老人的令是盤象棋譜,名為八陣圖。圯上老人下紅子。
珍珠象棋下得雖好,譜卻不熟,偏偏遇著紅香是愛打棋譜的。
珍珠十分用心,無奈未得其妙,幾着變化就迷住了,看看要輸,寶珠要指點他,紅香道:「誰教了,就算誰輸,要照樣罰酒。」
瓊華心甚着急,又不好教,看紅香把他一個掛角將,就將死了。紅香笑道:「今番得了。」查圯人老人的譜,是脫鞋置酒,遍敬席上。珍珠見了,說道:「這個斷斷使不得,怪髒的東西,那是什麼樣兒!」紅香道:「不妨的。」便要來脫他的鞋。珍珠一跑,不防紅雪在旁暗中把腳一勾,珍珠跌了一交,被紅香上前按住,脫了他一隻鞋下來。珍珠急得滿臉飛紅,一手拉住紅香要奪回,不料紅雪把鞋接了過去,正要裝酒,不防又被花珠一手搶了,扔與珍珠,惹得大家笑個不祝珍珠着了鞋,捆上帶子,起來將紅香擰了兩把。這一關也就算了。
只剩了一個青琴是博浪椎,譜上是:打擂有悶雷、劈雷,是打秦國通國中人馬。瓊華道:「就要看這一將成功了。」蓉華道:「琴兒,你須與主人爭個臉。」青琴笑道:「我這椎是要椎椎打中的。」浣蘭道:「你若贏了他們,非但與你主人爭氣,且與我等報仇。」浣香道:「這悶雷、劈雷是可以亂打的,你也不必容情,連他們的國王也可打得的。」佩秋道:「你若像了秋蓮的廉頗,就不好了。」紫煙道:「也不要像我們荊軻的匕首。」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笑。綺香笑道:「諒此孤軍深入重地,焉有生還之理?」便命六人一齊上前,與青琴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