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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知恩報恩,難道三爺真不懂得好歹麼?”潘三道:「奶奶說得是,我是最懂交情的。小三,我們留個相與,我那一天不可照應你,何必定要今日?」小三道:「既如此,我們倒說明了,橫豎人也被你頑了,一回也是頑,一百回也是頑,我這綠帽子是扔不下了。你先拿三百弔來,以後每月再給六十弔錢,你依不依?」潘三道:「我依!我依!」小三把手一鬆,潘三爬起,將錢票送出,穿好了衣賞。三姐對小三道:「你點燈送三 爺回府去罷,他受驚了。」小三笑道:「三爺不要害怕,我們是頑笑的。」潘三方放了心,心中尚突突的跳,說道:「好頑笑,這個只好一回。」小三道:「以後憑你老人家怎樣,再不頑笑了。」潘三方定神。小三去點燈,三姐道:「你明日早飯後來,我有好處給你。」潘三沒有做成,聽了這話,又喜歡起來,連連點頭。小三領了潘三出去,三姐在後扯扯潘三的衣服,又低低說了「明日」二字。潘三樂極回家,明早即打發小三下鄉有事。
吃了早飯,到了小三家,見門不閂,推了進去。見三姐坐在屋裡,引着小狗兒頑。潘三咳嗽一聲,三姐滿面堆下笑來。
潘三道:「昨日几乎唬死我。」三姐道:「他不過想錢罷了,他真心要拿你?」潘三道:「屋裡沒有人?」三姐道:「有什麼人?」潘三道:「我去閂了門。」三姐道:「今日天氣暖,脫了衣服爽快些。」又道:「溺急了。」跑到後院子去小便,回頭對潘三道:「你先脫光了罷,進被窩去。」潘三不敢不遵,剛脫下身來,見三姐笑盈盈的兩手提着褲子進來,潘三放心脫光了,上炕扯了被窩蓋了身子。三姐也走到炕邊。
潘三道:「快些來罷!」要來扯他,三姐笑道:「關了房門。」剛轉身,只聽得外面嚷道:「做的好事!」一陣腳步響。
潘三一聽,魂不附體。只見周小三領着他兩個舅子,拿着雪亮的刀,又有一條粗麻繩,上前將潘三按住,拉下炕來。許老二一連三四拳,罵道:「你這狗鷄巴□的,□了我的兄弟,還想□我的妹子。」潘三隻得在地下叩頭。小三道:「我昨日饒了你的狗命,你今日又來送死。」便把潘三捆了。潘三光着身子,只是哀求。許老二道:「你會□入的屁股,老爺子也要□□你的屁股。」潘三着急,苦苦求饒。那三姐在旁笑得打顫。只見他二哥伸出個中指頭,像個小黃蘿蔔一樣,到油罐裡蘸了些油, 在潘三屁股裡一摳,潘三「哎喲」連聲。許老二解開一個紙包,拿那藥與頭髮,‧H了兩三回。潘三口內呻吟,雙腳亂掙。幸虧他的肛門老蒼,沒有摳出血來。許老二‧H完,放了潘三。潘三只是發抖。許老大道:「潘三,你知罪麼?我好好一個兄弟,被你強姦了,就天理難容。你還放了些東西,叫他一世成了病,做不得好人。所以我們今日也還個禮,叫你也做個臟頭風,你說該不該?」潘三俯首無詞,穿了褲子鞋襪,然後向小三說道:「你既然是為人報仇,就不應要我的錢。」小三道:「要你什麼錢?」潘三道:「非但錢,還有八兩重的金鐲子。」小三道:「你回去與我打官司就是了。」三姐道:「潘三,你要打官司早些說,我好習學口供,省得上堂時說得不好。」潘三一人,如何閙得過他們,只得忍氣吞聲,後門口又火焦火辣的難過,遂欲穿衣。周小三上前奪下道:「你還想穿衣出去麼?」
三姐道:「給他罷,遮遮他那個狗臉。」潘三穿了衣裳,往外便走。聽得三姐笑道:「潘三轉來,你明日有空再來走走,我找個東西與你殺殺癢兒。」那三個拍着手哈哈大笑,潘三又羞又氣,抱頭鼠竄而去。
那兄妹夫妻四人猶大笑了一會,三姐道:「這潘三也被我們收拾苦了,虧二哥能下這毒手。」老二道:「我還沒有使勁,恐怕挖了他的腸子出來。」三姐道:「那三百弔錢,我有個主意,不知兩位哥哥肯依不肯依。」老大、老二道:「這件事是妹子的功勞,憑妹子怎樣,我們無有不依。」三姐道:「將一百弔錢給你妹夫,叫他做本錢,也不必趕車了。二哥你使三十弔,大哥你也使三十弔。這一百四十弔,留與三弟將來做本錢,你們找個鋪子,與他生息。這錢是因他來的,自然他應多些。」
那兄弟兩個都說「很是。」小三今早將這票子,民同潘三對了外票,是預先商量停妥的,便拿出來交與三姐。三姐分派定 了,又說道:「倒是三兄弟的毛病要緊,與他治好了方好。」
許老大道:「這個有什麼方法?」三姐道:「我聞得吃蕎麥麵,便可除肚裡吃下的豬毛羊毛。你把這蕎麥麵做了湯元,包些糖,不要煮熟,帶生的與他吃,吃兩天試試。或者可以撒得出來。」那二人道:「這個最容易,我們回去就做些與他吃。」
又坐了一坐,弟兄二人拿了錢也自回去。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一回
惜芳春蝴蝶皆成夢按艷拍鴛鴦不羡仙
話說華公子自琴言告假之後,假期已滿,不見回來,心上有些思念他。
一日在園中歸鴻小渚倚闌垂釣,珊枝與金、玉二齡,還有一個小丫鬟香兒,在傍伺候。金齡找了一個大瓷甌,走下池邊貯了水。華公子釣了一回,得了三寸長的一個小魚,已覺滿心歡喜。見那池水清冷,每于瀠流洄互處,把些銅皮嵌在石腳,那流水過來便有琮之聲,如琴築一般。又見水面上飛了無數的花瓣,一個紅鯉魚游來游去,吃那飛花,見了釣絲上的餌,便來吞了。
華公子急把釣竿一拽,絲綸已斷,那魚連釣吞下半截,斷絲尚浮在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