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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虎當下便望錢龍說道:「大哥,咱家招了,你也招出那忘八羔子,好讓他代咱弟兄們分分罷。不然。咱家弟兄受了這許多的苦,將來還要凌遲,他反得逍遙無事,咱們弟兄不算是給他白死了麼?大哥,咱們招罷。」此時錢龍也知追悔,因聞趙虎之言,便說道:「老兄弟,咱與你一樣的口供,一樣被人指使,你招就是了。」
趙虎因供道;「大老爺容稟:小人本是德化縣監內的盜犯。因寧王宸濠兵屯樵舍,當時因糧餉不足,遣派雷大春攻打九江。將九江府攻打開來,雷大春便搜括倉庫,又去劫獄翻監,將小人等放出獄來,與雷大春一齊到了樵舍。又經雷大春保薦,將小人薦在寧王駕下當差。後來寧王見小人武藝高強,就封了小人與錢龍的官,喚作什麼游擊將軍,專為預備與王守仁對敵。不到數日,有個京城太監,喚作什麼張鋭,差了一個人來,喚作陸空,並帶張鋭的書信,說是萬歲不日親征,分兩技兵,一枝兵趨南京,一枝兵趨江西。南京的兵是威武副將軍許泰統領,江西的一枝兵是聖上與太監張忠、左都督劉暉統帶。那信上卻是使宸濠遣人半途行刺,將聖上刺死,寧王便可登大寶了,因此寧王就生了這行刺的心。當時便叫小人與錢龍二人比武,那時小人以為這習武本軍中應有之事,不足為怪。那知到了比武這日,他卻不使小人比試槍棒,卻使小人演試飛檐走壁之能。小人當時也不知他是何用意,即與錢龍二人比了一回,寧王便與小人說道:『現在聖上要來親征,孤家與他有敵國之仇,你今有此本領,能代孤將那昏王刺死,孤隨後登了大寶,當封你為平肩王。』小人與錢龍二人聽了他這一派言語,不期為他所惑,當時就答應他前來,以為把聖上刺死,小人隨後就可得封王位。不料作事不成,反為焦大鵬所捉。這事雖小人作事不慎,然仔細想來,究竟為他所惑,誤信寧王之言,作出這彌天的大禍!這都是小人與錢龍的實在口供,並無半字虛言,大老爺也可據情覆命了。」
荊州府聽了這番話涸道:「還有什麼別項情節麼?」趙虎道:「再無別項情節了。」荊州府道:「既無別項情節,你可畫了供來。」趙虎答應。當有差役將供單擲下,趙虎先畫了口供;又拿到錢龍面前,使錢龍畫過。荊州府便命將他二人分別寄監。忽見焦大鵬走到荊州府面前,向他耳畔說了兩句話。荊州府點頭,立刻着人將錢龍、趙虎拉翻在地,將腿筋挑出,然後上了大刑,分別寄監而去。焦大鵬也就告別,仍回大營。
這裡荊州府連夜修了本章,並將供詞敘入表章之內,等到五更三點,便換了朝服,直奔行宮而來。此時,隨扈各大臣已都在朝房預備早朝,一見荊州府進來,大家向前齊說道:「貴府真是幹員,居然一夜能將那兩個刺客實供問出,又能不辱君命,可敬,可敬。」荊州府道:「此皆托各位大人的洪福罷了,卑府那裡有什麼才幹,這總是各位大人過獎。」
正議論間,已聽得靜鞭三響,武宗升殿,諸臣便一個個趨赴金階。朝參已畢,分班侍立。當有荊州府知府孫理文出班跪下,手捧表章,口中奏道:「臣荊州府知府孫理文,昨欽奉聖旨,飭令嚴審刺客錢龍、趙虎二人有無指使各情節。臣回署後,當即將該刺客嚴加審問,處以重刑。該刺客始則熬刑不招,堅稱並無指使;復經臣再三開導,以言相誘,後來才供出系寧王宸濠指使前來。該二犯所供如一,又經臣嚴加駁詰,毫無狡展。茲將原供並錄,恭呈聖覽,候旨聖裁。再據焦大鵬聲稱,該二犯本領高強,雖此時監禁,難保無越獄情事,因與臣一再商議,先將該二犯腿筋挑斷,現在分別寄監,候旨定奪。」說著將表章呈上。當有值殿大臣接過來,擺在禦案面上。武親打開表章,從頭至尾看了一遍,龍顏大怒,道:「原來太監張鋭也與他私通,朕如何能容這兩個逆賊幸逃法外!張鋭俟朕班師回京後,再行嚴訊他的口供,從重治罪。現在錢龍、趙虎既已審問明白,着即將該二犯凌遲處死。荊州府孫理文辦事迅速,着加一級調用。錢龍、趙虎,即着孫理文監斬。」當下孫理文謝恩畢,武宗也就退朝,各官皆散。畢竟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六部分
第169回 伍定謀遺書約戰 一枝梅奉調進兵
話說荊州府退朝出來,回至衙門,即刻將城內守城營官、兵卒傳齊,升坐大堂,立將錢龍、趙虎二名刺客提出監來,當堂捆縛,押往法場凌遲處死。復將首級帶回,懸竿示眾。當下孫理文又去覆命。武宗知錢龍、趙虎業已如法凌遲處死,也就傳出旨來,令各營拔隊,星夜馳往南昌,自己亦于即日起蹕。這道旨意一下,當時各營那敢怠慢,也就即刻拔隊起程。隨駕各大臣自然護衛聖駕起蹕,風馳電掣,直望南昌進發,暫且慢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