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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竄入賊營。先在無人處暫停一腳,然後慢慢走入陣中。方到陣門,便有小軍喊道:「有奸細!速去稟知陣主!」徐鳴皋見小軍說了這句話,立刻拔出刀來將那個小軍砍死在地,便大踏步走進去了。到了裡面,並不見什麼利害雌覺陰風砭骨,冷氣侵入。那知徐鳴皋正是誤入亡門。走不一刻,忽覺毛骨悚然,渾身冷不可耐,暗自說道:「何以這陣內如此天寒?」當下知道不妙,將那一粒金丹放在口中,吞了下去。才將丹藥吞下,忽見非幻道人指着鳴皋笑道;「過來。」徐鳴皋一見大怒道:「好大膽的妖道,本將軍前來破你這妖陣!」只見非幻道人手執雲帚、說道。「你死在目前,還不知之。你已誤入亡門,本師也不必與你廝殺,包管你不到五日,冷得骨僵而死。」徐鳴皋聽說,方知道這是亡門,怪道如此冷法,即刻掉轉身來向外就走。非幻道人復又大笑道:「你既誤入我陣,尚容你出去麼?」說著將雲帚一拂,忽然陰風大作,尤加冷氣百倍,登時不知道路,但是黑沉沉一個地方,再也看不出東西南北。加之那股冷氣漸漸侵入心苞,徐鳴皋覺受不住,說聲:「不好!」立刻打了一個寒噤,兩腳立不住,遂跌在塵埃。非幻道人見徐鳴皋跌倒在地,就叫了兩名小將將徐鳴皋拖人冷氣房,好使他骨僵而死。當下小軍將鳴皋拖去。這裡非幻道人復將雲帚一拂,依然風定塵清,他便回台去了。到了台上,復又傳出令來,諭令三軍務各小心把守陣門,若有官軍前來探陣,火速報知,不可有誤。
再說徐慶在陣外等了有一個更次,不見徐鳴皋出來,心中暗道:「難道他果真陷入陣內麼?不然,何以這會兒還不出來呢?」因又等了有半個時辰,依然不見鳴皋出來,此時知道不妙,卻好天色已將明亮,便趕緊迴轉大營告知。王元帥一聽此言,吃驚不小、登時作急道:「妖陣未破,卻先陷我一員大將!這便如何是好?」徐慶道:「元帥勿憂,末將料徐將軍必不致有傷性命。此時惟有一法,末將趕往各處尋找諸位師父、師伯、師叔到來,以助元帥破此妖陣,以救徐將軍性命。」王元帥道:「諸位仙師云游無定,急切那裡去尋、那裡去找呢?」徐慶道:「只須尋得一位,其餘就易於尋覓了。」王元帥道:「這是何說?」徐慶道:「末將等的諸位師父,皆能飛劍傳書,故此尋到一位,便請那一位用飛劍傳書,各處去請。所以只須尋到一位,便可大家會齊的。」王元帥道:「就是如此,但這一位又從那裡去尋呢?」徐慶道:「先將末將的師父一塵子尋到,便好計議。」王元帥道:「你師尊可有定所麼?」徐慶道:「末將的師父是易於尋覓的,只須到飛雲亭上,望西呼喚三聲,我師父便即知道了。」王元帥道:「若果如此,將軍何日前去呢?」徐慶道:「事不宜遲,即刻便當前往。」王元帥道:「既如此說,便勞將軍辛苦一趟了。」徐慶道:「元帥說那裡話來,此是末將應該前往。」
說罷,正要告辭而去,忽聞半空中有人笑道:「徐慶賢侄,無須你空跑一趟,你師父不久即來了。」徐慶聞言,聲音頗熟,便仰面向上一望,卻不見人,只得口中說道:「那位師伯、師叔駕臨,敢乞示知,以便迎接。」話猶未了,只見一道閃光從空落下,現出一個人來。徐慶一看,不是別人,卻是徐鳴皋的師父海鷗子。徐慶當下拜道:「不知師伯遠臨,有失迎迓。罪甚!罪甚!」海鷗子便指着王元帥問道:「這就是元帥麼?」徐慶道:「正是元帥。」王守仁此時也就趕着出位與海鷗子相見,又讓海鷗子坐下。當下就道:「難得仙師惠臨,尚未請教仙師法號。」海鷗子道:「貧道名喚海鷗子。元帥如此尊稱,貧道萬不敢當。小徒素承元帥青眼,諸位師侄亦蒙元帥垂青,貧道深為感激。」元帥道:「但不知那位將軍是仙師的高徒?」海鷗子道:「鳴皋便是小徒。」王元帥驚訝道:「徐將軍前去探陣,誤入妖陣之中,某正為憂慮,尚不知有無妨礙否?」海鷗子道:「貧道早知小徒有四十九日大難,卻不致有傷性命,元帥但請放心。貧道方纔已在賊營中見過小徒,當已留下解救的妙法了。」王元帥道:「既是仙師已入妖陣,究竟那陣內如何光景,想仙師定然看透機關,不知尚能立破否?令徒究于何日方免此災?尚求一一指示。」不知海鷗子說出什麼話來,且聽下回分解。
第五部分
第134回 海鷗子演說非幻陣 狄洪道借宿獨家村
話說海鷗子聽了王守仁這一番話,當下說道:「元帥的明見,這非非陣貧道雖曾看過,卻非貧道一人之力所可破得的。元帥不知,此陣卻非尋常陣勢可比。只因他內按六丁六甲、六十四卦、周天三百六十度,變化無窮,外又列着十二門。按十二門名喚死、生、傷、亡、開、明、幽、暗、風、沙、水、石。只有三門可入可出,其餘皆是死門。」王元帥道:「那三門是生門呢?」海鷗子道:「開門、明門、生門這三門皆是生門。若從開門入陣,必須從明門出來,再由生門殺入,其陣必亂。若誤入死門,其人必因氣悶而死,因死門內皆積各種穢氣而設,所以誤入者不到一刻,為積穢氣所門,必致身亡。須帶有闢穢丹,方能入得此陣。若誤入傷門,此門系積各種火氣而設,如天火、地火、人火三昧火,合聚一處,其人必熱氣蒸倒,頃刻身亡。非帶有招涼珠,不能進入。若誤入亡門,此門系積各種陰氣所致,其人必為冷氣所逼,骨僵而亡。今徐鳴皋所入者,即此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