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仁走後,次日黃義帶了兩弔錢,給嫂嫂送了去。來到黃仁家中一看,在他嫂子家中,坐著一個道站,二十多歲,芙蓉白麵。黃義就說:「嫂子,我哥哥不在家,你住家裡招三姑六婆,有什麼好處?」吳氏說:「你管我呢,他又不是男子,連你哥哥他在家也不能管我。」
黃義也不好深說,給他嫂子把兩弔錢留下,自己回了鋪子,一夜就覺着心驚肉跳不安。次日黃義一想,莫非有什麼事?我哥哥不在家,我再瞧瞧去,立時又來到他嫂子門首。一叫門,把嗓子就喊幹了,裡面也不答話。左右鄰都出來了,同着黃義把門撬開,進來到屋中一看,嚇得黃義「呀」了一聲,有一宗岔事驚人。
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二回
吳氏遇害奉偷捉賊 濟公耍笑審問崔玉
話說黃義同街坊鄰人進到屋中一看,見吳氏在牆上釘子崩着,手心裡釘着大釘子,腿上釘着大釘子,肚子開了膛,腸子肚子流了一地,吳氏懷胎六個月,把嬰胎叫人取了去。黃義一看,趕緊到江陰縣衙門喊了冤。老爺姓高,立刻升堂,把黃義帶上堂來一問,黃義道:「回京老爺,我哥哥黃仁,奉老爺差派出去辦案,托我照料我嫂嫂吳氏。昨天我給送去兩弔錢,今天我嫂嫂被人釘在牆上,開了膛,不知被何人害死,求老爺給捉拿兇手。」
知縣下去驗了屍,穩婆說:「是被人盜去嬰胎紫河車。」
老爺這件事為了難,沒有地方拿兇手去。過了幾天,黃仁回來,一聽說妻子被人害了,黃仁補一呈子,說:「素日跟黃義不和,這必是黃義害的。」
老爺把黃義傳來,說:「你哥哥說是你害的,你哥哥不在家,你去了幾次?是怎麼一段細情?你要實說。」
黃義說:「回稟老爺,我哥哥走後,次日我送了兩弔錢去,見我嫂子家中有個二十多歲的道姑。我說我嫂子不應讓三婆六姑進家中,我嫂子還不願意,我就回鋪子了,覺着心神不定。次日我又去,就叫不開門,進去一看,就被人害了。」
老爺一聽有道姑在他家,豁然大悟。前兩天西門外十里莊有一案,是夫妻兩個過日子,男人外面作買賣,家裡婦人頭一天留下一個道姑,住了一夜,次日被人開了膛,也是懷胎有孕。左右鄰居都瞧見他留下一個道姑,次日他也死了,道姑也不見了。此案告在當官,尚未拿着兇手,這又是道姑。
老爺立刻派馬快訪拿道姑,兩位班頭奉堂諭出來,訪拿道姑。故此見和尚這揪着道姑,過來把道姑鎖上,就是和尚不揪着道姑說打官司,班頭也是拿鎖道站。二位班頭,一位姓李,一位姓陳,把道姑鎖上,拉著夠奔衙門,和尚隨同來到江陰縣衙門。班頭進去一回稟老爺,說:「有個窮和尚揪着一道姑,下役把道姑鎖來。」
老爺一聽,心中一動,立刻傳伺候升堂,帶和尚道姑。和尚來到大堂之上,老爺一看,趕緊離了座位,說:「原來是聖僧佛駕光臨。」
上前行禮,眾官人一着說;「怎麼我們老爺會給窮和尚行禮?」書中交代:這位老爺非是別人,乃是高國泰。前集濟公傳,濟公在餘杭縣救過高國泰、李四明,後來高國泰在梁萬蒼家攻書,連登科甲,榜下即用知縣。故此今天見了濟公,連忙給和尚行禮,吩咐來人看座。和尚在旁落了座,高國泰說:「聖僧因為什麼揪着道姑?」和尚說:「我有五十兩銀子掉在地下,道姑撿起來,他不給我了。
我揪着她跟她要,她不給,因為這個我要跟他打官司。」
知縣一聽,吩咐把道姑帶上來。官人立刻把道姑帶上堂,道姑一跪,知縣說:「你是哪裡人?姓什麼?叫什麼?」道姑說:「小道是揚州府的人,我姓知,叫知一堂。自幼到家,在外面雲遊訪道。」
高國泰說:「你為何瞞昧聖憎的銀子?」道姑說:「我並不認識他,和尚滿口胡說。」
和尚說:「老爺叫人搜他身上。」
老爺立刻傳官媒在當堂一翻,道姑上身並沒有什麼東西。和尚說:「你都翻倒了。」
官媒一搜道姑的下身,搜出一個包裹來,官媒說。一回稟老爺,他不是道姑,他是個男子。"
老爺一聽,勃然大怒,說:「你這混帳東西!你既是男子,為何假扮道姑?大概你必有緣故,趁此說實話,免得皮肉受苦。」
道姑說;「回稟老爺,我原本是揚州府的馬快,只因我們本地有兩個女賊越獄脫逃,我出來改扮道姑,所為訪拿女賊。」
知縣說;「你是辦案的馬快,你可有海捕公文?」道姑說;「沒有。」
知縣說:「大概抄手問事,你萬不肯應,來人看夾棍伺候!」旁邊官媒打開包裹一看,裡面有油紙包着那三個血餅子,有一個似乎成人形的,有好幾把鋼鈎鋼刀。官媒說:「回稟老爺,這是三個嬰胎,這就是六條人命。」
老爺說:「你這東西哪來的?」假道姑說:「我檢的,我還沒打開瞧,我還不知是什麼呢?」知縣說:「你撿的,你為何帶在貼身隱藏着?大概你也不說實話。」
立到派人用夾棍將他打起來,再一看他倒睡覺了。高國泰說;「聖僧,你看這怎麼辦?」和尚說:「不要緊。」
當時用手一指,口念六字真言:「奄嘛呢叭咪哞!奄。敕令嚇!」賊人當時覺着夾根來得凶,疼痛難挨,熱汗直流,口中說:「老爺不必動刑,小人有招。我原本姓崔,叫崔玉,外號叫五面狐狸。我奉常州府慈雲觀赤髮靈宮邵華風祖師爺差派出來,盜夫婦人的嬰胎紫河車,配熏香蒙汗藥。
我扮作道姑,所為跟婦人不避,得便行事,這是真情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