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得元說:「你為什麼上吊?」和尚說:「我師父交我五兩銀子買僧袍憎鞋,我把銀子丟了。我不敢回去,怕師父打我,故此上吊。」
康老文說:「為幾兩銀子,何必如此短見?你跟我來。」
帶著和尚來到楊明路前。楊明問:「為甚事尋死?」和尚-一告訴。楊明說。"
你為五兩銀子,何必尋死?我這腰中銀幅子有銀,你拿幾兩去。"
和尚伸手把銀帽子打開,有散碎銀子二十多兩。和尚一瞧,說:「比我的銀子還多呢,就是太碎些,有點成色。」
楊明一聽,說:「和尚,你將就用罷。」
和尚說:「也只得將就些。」
拿着銀子就走了。康老丈在旁,瞧著氣就大了。說:「這個和尚,真不知事,倒像該給他的,連一句情理話也不說,真是可氣。白給他銀子,他還挑成色。」
正說著話,和尚走了幾步,又回來說:「當局者迷。我只顧了銀子,也忘了問你。你為什麼在這裡躺着睡了?」楊明說:「我是被賊人打了毒鏢,活不了了,十二個時辰準死。」
和尚說:「你要死你死罷。我走了。」
說完了就走。走了幾步又回來,和尚說:「你貴姓?」楊明說:「我姓楊。」
和尚說:「你真要死,我同你商量一件事。」
楊明一想:「必是和尚聽說要死,他不忍把銀子都拿了走,他許給我買一口棺材。」
想罷說:「和尚,你商量什麼?」和尚說:「我瞧你這身衣服很好,可值幾兩銀子。你死了也是給人剝去,白便宜了人家。莫如你脫下來送給我罷。」
楊明一聽,氣往上撞,說:「你這和尚,好不通情理。氣死我也!」心中一氣,嫖傷一疼,就昏過去了。康得元說:「你這和尚真太淘氣。楊大爺周濟你銀子,你不說謝,反說這些話。
你不是欺負人麼?」正說話間,雷鳴、陳亮又醒過來。睜眼一瞧,見濟公在那裡站着。兩個人掙紮起來磕頭。口嚷:「聖僧救命!」康得元也不知和尚是誰。
和尚過去說:「你們兩個人怎麼了?」陳亮說:「華雲龍拿毒鏢打了我們。師父救命罷。」
和尚說;「我叫你二人出龍游交界,你們不聽。受了毒嫖,我也救不了你。你我師徒一場,你們死了,我給你念三捲往生咒罷。」
陳亮說:「師父救命罷!」和尚說:「可不定行不行。」
掏出藥來,給雷鳴、陳亮每人吃一塊。把鏢拔下來,把藥嚼了,上在傷口。二人展眼之際,複舊如初,好了。過來給濟公行禮。
陳亮說;「求師父替楊大哥治治罷。」
和尚又把楊明鏢拔下來。楊明一疼,甦醒過來。和尚上了藥,也把一塊藥與楊明吃了。楊明也好了。
陳亮說:「楊大哥,這就是靈隱寺的濟公長老。」
楊明過來行了禮。濟公在雷鳴耳邊說:「你知道為什麼華雲龍拿鏢打你什雷鳴說:」不知。"
和尚說:「有一個壞人,我已拿住,在南邊小道站住。你殺他去。」
雷鳴說;「我去。」
雷鳴走後,楊明、陳亮還不知道做什麼去。楊明說:「康老丈你過來,見見這位靈隱寺活佛濟公。你求求他老人家,好給你找女兒。」
康得元過來叩頭,求聖僧慈悲慈悲。和尚說:「你不用着急,你女兒在樹林外頭。」
和尚把驗法一撤,康得元一瞧,果然女兒騎着驢子站在那裡發愣。康得元說:「和尚,給我找找我兒。」
和尚說:「我派雷鳴殺他去了。」
康得元說;「怎麼?」和尚說:「你問你女兒就知道了。要留着他,他就要害你了。」
康得元謝過濟公,帶著女兒走了。不久雷鳴也回來。和尚說:「你們跟我拿華雲龍去。」
眾人跟濟公往北走。走了不遠,忽然和尚不見了。再一看,華雲龍同着一個人,在那裡站着。三位英雄一瞧,氣往上衝,伸手拉刀要捉拿淫賊。
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四回
施佛法戲耍豪傑 楊雷陳又遇淫賊
話說濟公叫楊明、雷鳴、陳亮跟着往北走了不遠。三位英雄一瞧,濟公沒有了。再一看,眼前樹林子,華雲龍同一個人在那裡站着。三英雄一瞧,這人身長一丈,頭加麥鬥。
頭戴皂級色六瓣壯士巾,身穿縣緞色箭袖飽,腰繫絲駕帶。單村襖,薄底靴子。面似黑鍋底,粗眉大眼,直鼻闊口。扛着一條四楞繽鐵鐧。
楊明細細一看,不是別人,就是絳豐縣的原籍、姓陸名通。這個人天生的一條大漢。父早喪,母王氏。家中也是寒苦,全仗王老太太做針尚度日。
陸通長到一十六歲,人情世故一概不懂。這天王老太太說:「兒呀,你也這麼大了,肩不能挑擔,手不能提籃。為娘的也老了,你有什麼能為找飯吃?」陸通說:「不要緊,我找去。」
說著話就出去了。少時陸通拿回二斤餅來,說;「娘呀,吃罷。」
老太太一瞧,說:「你哪裡拿來的?」陸通說:「我方纔出去。見有一小子拿着餅。我過去打他一個嘴巴,把餅就搶來了。」
老太太一聽,說:「你這孩子,怎麼這樣渾!國有王法,律有明條。你在街上打搶,叫人家拿着,就了不得了!明天不准搶了。」
陸通本是個渾人,出去搶慣了,不管是誰,瞧見了便搶。人都不敢惹他,因他天生來的力氣大,再也打他不過。這天本地有一位吳孝廉,家裡是財主,最好行善。開着許多的店舖。
見陸通在他鋪子門口搶東西,吳孝廉就問:「什麼人?好大膽!竟敢白晝打搶。把他揪住,拿片于送在衙門裡治罪!」旁有一位老者是好人,說:「吳大爺,你老人家不認得他。他叫陸通,是個渾人。他家中孤兒老母,沒有養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