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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案 - 127 / 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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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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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卻說李強既殺謝家之婦,得其首飾,隱埋未露,噁心未休。在城有姓江名佐者,極富之家,其子榮新娶,李強因乘人雜時潛入新婦房中,隱伏床下,伺夜深行盜。不想是夜房明燭到曉,三夜如此,李強動作不得,饑困已甚,只得奔出,被江家眾仆捉之,亂打一頓,商議次日解到劉衙中拷問。”李強道:「我未嘗盜得你物,被打極矣,若放我不首官,則兩下無事;若送到官,我自有話說。」江懼其詐,次日不首于本司,徑解包衙。包公審之,李道:「我非盜也,乃是醫者,被他誣執到此。」包公道:「你既不是盜,緣何私入其房?」李道:「彼婦有僻疾,令我相隨,常為之用藥耳。」包公審問畢,私忖道:女家初到,縱有僻疾,亦當後來,怎肯令他同行?此人相貌極惡,必是賊矣。包公根究,那李強辯論婦家事體及平昔行藏與包公知之,及包公私到江家,果與李盜所言同。包公又疑盜若初到其家,則婦家之事焉能得知詳細;若與新婦同來,彼又不執為盜。思之半晌,乃令監起獄中。退後堂細忖此事,疑此盜者莫非潛入房中日久,聽其夫婦枕席之語記得來說。遂心生一計,密差軍牌一人往城中尋個美妓進衙,令之美飾,穿著與江家媳婦無異。次日昇堂,取出李強來證。那李只道此婦是江家新婦,乃呼婦小名道:「是你請我治病,今反執我為盜。妓者不答,公吏皆掩口而笑。包公笑道:“強賊,你既平日相識,今何認妓為新婦?想往年殺謝家婦亦是汝矣!」即差公牌到李賊家搜取,公牌去時,搜至床下有新土,掘之,有首飾一匣,拿來見包公。包公即召幼安來認,內中揀出幾件首飾乃其妻蘇氏之物。李強驚服,不能抵隱,遂供招殺死蘇氏之情及于江家行盜,潛伏三晝夜奔出被捉情由。審勘明白,用長枷監入獄中,問成死罪;復杖蘇宜誣告之罪;謝景出獄得釋。人稱神異。

第三十五回  遼東軍


  

話說廣州肇慶府,陳、邵二姓最為盛族。陳長者有子名龍,邵秀有子名厚。陳郎聰俊而貧,邵郎奸滑而富,二人幼年同窗讀書,皆未成婚。城東劉勝原是宦族,有女娘聰敏,一聞父說便曉大意,年方十五,詩、

詞、歌、賦件件皆通,遠近爭欲求聘。一日,其父與族兄商議道:「女娘年已及笄,來議親者無數,我欲擇一佳婿,不論其人貧富,不知誰可以許否?」兄答道:「古人擇姻惟取婿之賢行,不以貧富而論。在城陳長者有子名龍,人物軒昂,勤學詩書,雖則目前家寒,諒此人久後必當發達。賢弟不嫌,我當為媒,作成這段姻緣。」勝道:「吾亦久聞此人。待我回去商議。」即辭兄回家,對妻張氏說將娘許嫁陳某之事,張氏答道:「此事由你主張,不必問我。」勝道:「你須將此意通知女兒,試其意向如何。」父母遂把適陳氏之事道知,娘亦聞其人,口雖不言,心深慕之矣。未過一月,邵宅命裡嫗來劉家議親,劉心只向陳家,推托女兒尚幼,且待來年再議。裡嫗去後,劉遣族兄密往陳家通意,陳長者家貧不敢應承。劉某道:「吾弟以令郎才俊軒昂,故願以女適從,貧富非所論,但肯許允,即擇日過門。」陳長者遂應允許親。劉某回報于弟,勝大喜,喚着裁縫即為陳某做新衣服數件,只待擇取吉日送女娘過門。

是時邵某聽知劉家之女許配陳子,深懷恨道:「是我先令裡嫗議親,卻推女年幼,今便許適陳家。」此恥不忿,心想尋個事端陷他。次日忖道:「陳家原是遼東衛軍,久失在伍,今若是發配,正應陳長者之子當行,除究此事,使他不得成婚。遂具狀于本司,告首陳某逃軍之由。官府審理其事,冊籍已除軍名,無所根勘,將停其訟。邵秀家富有錢,上下買囑,乃拘陳某聽審。陳家父子不能辯理,軍批已出,陳龍發配遠行,父子相抱而泣。龍道:“遭值不幸,家貧親老,今兒有此遠役,父母無依,如何放心得下。」長者道:「雖則我年邁,親戚尚有,旦暮必來看顧;只你命愆,未完劉家之親,不知此去還有相會日否?」龍道:「兒正因此親事致恨于仇家,今受這大禍,親事尚敢望哉!」父子嘆氣一宵。次日,龍之親戚都來贈行,龍以親老囑託眾人,逕辭而別。


  
比及劉家得知陳龍遭配之事,吁嗟不已。女娘心如刀割,恨不及陳郎相見一面。每對菱花,幽情別恨,難以語人。次年春間,城裡大疫,劉女父母雙亡,費用已盡,家業凋零,房屋俱賣與他人。娘孤苦無依,投在姑娘家居住,姑憐念之,愛如己生。常有人來其家與娘議親,姑未知意,因以言試道:「汝知父母已喪,身無所依,先許陳氏之子,今從軍遠方,音耗不通,未知是生是死。今女孫青年,何不憑我嫁一個美郎,以圖終身之計?」娘聽了泣謂姑道:「女孫聽得,陳郎遭禍本為我身上起,使女兒再嫁他人,是背之不義。姑若憐我,女兒甘守姑家,以待陳郎之轉,若倘有不幸,願結來世姻緣;若要他適,寧就死路,決不相從。」其姑見其烈,再不說及此事。自此娘在姑家謹慎守着閨門,不是姑喚,足跡不出堂,人亦少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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