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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見狀中情甚可惡,且將來審問道,「束氏原與翁有奸否?」束棠道:「並無。」包公道:「即與翁無奸,今翁已死,何再求改嫁?」束棠道:「禽獸之門,惡人之子,不願與之結親,故敢懇求改嫁。」包公道:「金娘在束氏房中睡。房門必閉,是誰開門?」束棠道:那晏賊已躲房中在先。”包公道:「晏賊意在要奸誰?」束棠道:「不知」束氏道:「彼意在我,誤及于女。」包公道:「你二人相伴,何不喊叫起來?」束氏道,「小妾怕羞,且未及我,何故喊起?」包公終不信,將束氏夾起道:「必你先與翁有奸,那一夜你睡姑床,姑睡你床,故陷翁于錯誤。」束氏受刑不過,乃從直招認。
包公道:「你與翁通姦,罪本該死;你叫姑伴睡,又自躲汗,陷翁于誤,陷姑于死,皆由於你,死有餘辜。」本秋將束氏處決,又移文去拆毀晏誰賓之宅,以其地開儲水之池,意晏賊之肉犬豕不屑食之。
七十六 馬客商趲路遇劫匪 戴帽兔釋疑緝正凶
話說武昌府江夏縣民鄭日新,與表弟馬泰自幼相善,新常往孝感販布,後泰與同往一次,甚是獲利。次年止月二十日,各帶紋銀二百餘兩,辭家而去,三日到陽邏驛。新道:“你我同往孝感城中,一時難收多貨,恐誤日久。
莫若二人分行,你往新裡,我去城中何如?”泰道:「此言正合我意。」入店買酒,李昭乃相熟店主,見二人來,慌忙迎接,即擺酒來款待,勸道:「新年酒多飲幾杯,一年一次。」二人皆醉,力辭方止,取銀還昭,昭亦再三推讓,勉強收下。三人揖別,新往城中去訖。臨別囑泰道:「隨數收得布匹,陸續發夫挑入城來。」泰應諾別去。行不五里,酒醉腳軟,坐定暫息,不覺睡倒。正是:醉夢不知天早晚,起來但見日沉西。忙趲路行五里,地名叫做南脊,前無村,後無店,心中慌張。偶在高崗遇吳玉者,素慣謀財,以牧牛為名,泰偶遇之。玉道:「客官,天將晚矣,尚不歇宿?近來此地不比舊時,前去十里,孤野山岡,恐有小人。」泰心己慌,又被吳玉以三言四語說得越不敢行,乃問玉道:「你家住何地?」玉道:「前面源口就是。」泰道,「既然不遠,敢借府上歇宿一宵,明日早行,即當厚謝。」玉佯辭道:「我家又非客店酒館,安肯留人歇宿?我家床鋪不便,憑你前行亦好,後轉亦好,我家決住不得。」泰道:「我知宅上非客店,但念我出外辛苦,亦是陰騭。」再三懇求。玉佯轉道:「我見你是忠厚的人,既如此說,我收了牛與你同回。」
二人回至家中,玉謂妻龔氏道:「今日有一客官,因夜來我家借宿,可備酒來吃。」母與龔氏久惡玉幹此事,見泰來甚是不悅,泰不知,以為怒己,乃緩詞慰道:「小娘休惱,我自與厚謝。」龔氏睨視以目一丟,泰竟不知其故。
俄而玉妻出,乃召入泰來,其妻只得擺設厚席,玉再三勸飲,泰先酒才醒,又不能卻玉之情,連飲數杯甚醉,玉又以大杯強勸二甌,泰不知杯中下有蒙藥在內,飲後昏昏不知人事,玉送入屋後小房安歇,候更深人靜,將泰背至左旁源口,又將泰本身衣服裹一大石背起,推入蔭塘,而泰之財寶盡得之矣。其所害者非止一人,所為非止一次也。
日新到孝感二、三日,貨已收二分,並未見泰發貨至。又等過十日,日新自往新裡街去看泰,到牙人楊清家,清道:「今年何故來遲?」新愕然道:「我表弟久已來你家收布,我在城中等他,如何久不發佈來?」清道:「你那表弟並未曾到。」新道,「我代表弟馬泰,舊年也在你家,何推不知?」
清道:「他幾時來?」新道:「二十二日同到陽邏驛分行。」滿店之人皆說沒有,新心中疑惑,又去問別的牙家,皆無,是夜,清備酒接風,眾皆歡飲,新悶悶不悅。眾人道:「想彼或往別處收買貨去,不然,人豈會不見。」新想:他別處皆生,有何處去得?只宿過一晚,次早往陽邏驛李昭店問,亦道自二十二日別後未轉。乃自忖道:或途中被人打搶,新一路探問,皆說今新年並未見打死人;又轉新裡街問店中眾客是幾時到,都說是二月到的。新乃心中想道:此必牙家見他銀多身孤,利財謀害,亦未見得。新謂清道:「我表弟帶銀二百兩來汝家收布,必是汝謀財害命。遍問途中並無打搶;設若途中被人打死,必有屍在;怎的活活一人哪裡去了?」清道:「我家滿店客人,如何幹得此事!」新道:「你家店中客人都是二月到的,我那表弟是正月裡來的,故受你害。」清道:「既有客到,鄰里豈無人見?街心謀人,豈無人知?你平白黑心說此大冤。」二人爭論,因而相打。新寫信僱一人馳報家中,次日具狀告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