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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答應,後面相跟,不多一時,來至城隍大殿。劉大人吩咐張祿回衙,小廝答應,出殿而去不表。
再說劉大人並不怠慢,隨便上了供桌,坐在神位之上,叫書辦和英站在東邊,承差陳大勇站在西邊:老大人裝城隍,書辦裝判官,承差裝小鬼。諸事已畢,不用再表。
且說承差王明和蓮花庵的武姑子,山門上坐夠多時,瞧了瞧天有二更光景,王明說:「咱們也該往裡升一升咧。」說罷,帶定女僧,又往裡走。登時之間,來到大殿,偏偏又遇見月黑天,一抹漆黑。王明無奈,一同武姑子進大殿,果然他將鎖鎖在供桌腿上,他就坐在一邊,掏出火鐮打了火,裝了袋煙,一邊吃煙一邊說活,說:「武師父,你不吃煙麼?」武姑子說:「小尼不會吃煙。」王明聞聽武姑子嬌滴滴的這個聲兒,樂了個事不有餘,心癢難撓,說:「武師父,我可轄不住了,可成了個嚏分了。俗語說得好:『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也是咱們倆前世裡有緣,再想不到這樂這麼一夜。」武姑子聞聽王明之言,說:「誤遭冤枉,樂從何來?」王明說:「武師父,很不必發愁,這件事依我瞧,你本是屈情,偏偏的遇見我們家胡塗蟲劉羅鍋子,混衝他有才,沒有的事情,他就叫人家招承。這麼著,武師父,把這一件事情擱開,眼下我有點小事,你要依了我,我就有個很好的主意,管叫你不吃苦。」
王明帶笑來講話:「武師父留神你是聽:今夜依我這件事,你的官司交與咱,王明一樂將你放,劉羅鍋子不依我去纏。」這王明,說著話兒朝前湊,苦扒苦拽要閙袋煙。
黑影之中一伸手,拉住姑子那衣襟。劉大人,上面聞聽王明話,腹內說:「這廝可惡要硬強姦!何不將他嚇一嚇,管叫他吃不成這女僧煙。」大人想罷不怠慢,從桌案上跺腳響震天。武姑子聞聽嚇一跳,王明在下面把眼都嚇藍。
戰戰驚驚來講話:說「方纔是那裡響震天?」武姑子聞聽說不知道。王明說:「真正奇怪特也罕然!」雖然害怕色不退,慾火攻心似箭鑹。乍着膽子又動手,把武姑子拉住不放寬,扳着脖子就要個嘴,他把那「乾娘」連連叫幾番。
劉大人,上面聞聽心好惱,「當」一腳把個花瓶踹在地平川。王明怪叫說「不好!莫非是,城隍爺見怪不容寬?」王明正然瞎猜鬼,上面劉公開了言,吩咐鬼判休怠慢:「快把那,陽間差人拿下莫遲挨!準叫他,胡言亂語在佛殿,佛門弟子要強姦!吾神既把城隍做,像這等,奸頑之輩怎容寬!拉將下去着實打,二十五板警愚頑。」書辦承差不怠慢,「嘔」的一聲齊上前。二人把王明來拉住,嚇得他渾身打戰把話言。
王明跪在地下,死也不動,說:「城隍爺饒過小的這一次,下次總不敢抄煙吃咧!連鼻煙都忌咧!」說罷,只是叩頭。劉大人上面吩咐:「把這廝拉將下去!」只聽下面答應一聲,不容分說,把王明拉出殿外,按在月台之上。那的板子呢?陳大勇進了大殿,找了個門閂,有茶盤般粗,拿出殿外,來至王明的跟前站住,兩手掄圓,往下就打,書辦和英在一旁數數兒。這二十五門閂,把王明的陳尿都打出來咧!打完放起,跪在月台之上。陳大勇進殿回話,劉大人說:「將他掐出廟外!」陳大勇答應一聲,翻身出殿,一同書辦和英扯着腿子,把王明拉下了月台,一直拉到山門口,這才放在地下,二人這才進廟而去。
且說王明挨了二十五門閂,又搭着這一拉,實在的扎掙不起,他就躺在山門口咧,暫且不表。
且說書辦和英、承差大勇陳爺,把王明放在山門口,二人翻身來至大殿兩旁侍立。劉大人上面開言說:「蓮花庵的女僧聽真:今有那屈死的女鬼將你告下。她說你的庵中因奸不允,將她殺害,她的冤魂不散,告到吾神,正要遣鬼捉拿於你,不料自投羅網。吾神台前,從實招來!但有虛言,管叫你形銷骨化!兩邊的鬼判:看油鍋鋼叉伺候!」和英、陳大勇一齊答應。
武姑子聞聽,嚇了個渾身打戰,體似篩糠。
這女僧聞聽前後話,不由着忙吃一驚,暗自後悔當初錯,絶不該,害了妹妹命殘生!陽間官府還好挺,咬定牙根不招承。誰知道,冤魂不散幽冥去,城隍台前把我鳴。
有心不把實情訴,眼前就要下油烹。罷罷罷,倒不如全都招認,省得那,滾油鍋內喪殘生。女僧想罷主意定,「城隍爺」連連叫二聲:“小尼原本行得錯,廟內殺人是真情。
小尼的妹妹叫素姐,住在蓮花古廟中。我妹夫姓張叫長保,鎮江貿易未回程。小尼是,奶地出家將廟入,一心秉正苦修行。有一個張立開紙鋪,住在北街三官廟東。瞧見小尼容貌美,他就設下計牢籠:廟中許願常來往,那一天,把小尼請到他家中。酒泡的江米將人賺,小尼不知吃在腹中,登時醉倒難扎掙,張立囚徒不肯容,硬行強姦真可惱,可嘆我,小尼昏迷在夢中。及至酒醒明白了,城隍爺,生米也已把飯成。小尼萬分無其奈,才做了通姦這事情。那天剛有一更鼓,張立去到小尼廟中,見我妹妹容貌好,硬去求奸要偷情。我妹妹一見不肯允,一心要告狀進衙門。張立觀瞧心好惱,拔出了,解手尖刀不肯容,哽嗓咽喉只一下,我妹妹一命赴幽冥。小尼一見把魂嚇冒,說『這件事情怎樣行?』張立聞聽小尼話,說『你不必擔怕驚。屍首埋在後院內,神鬼不知這事情。』他把那,人頭割下拿了去,他說是,有他個仇人叫趙洪。”
第二十七回 懼官刑僧俗雙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