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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抱怨之間,來到蓮花庵的門首,慌忙站住,瞧了瞧,山門緊閉。王明看罷,用手擊戶,啪啪連聲響亮。且說裡面女僧,聞聽外面門聲響亮,只當是施主送香燈佈施來咧,邁步向外而走。來至山門以裡站住,向外問話,說:「外面什麼人叫門?」王明說:「送佈施來的!」女僧聞聽,嘩啷,把廟門開放。王明一見,開言就問,說:「大師父,你就是這寶庵的當家的麼?」女僧說:「不敢,小尼就是。也不知爺上是那一位老爺家送佈施來的呢?」王明說:「你問我?我是江寧府劉大人打發來,立傳法駕即刻進衙。你那偷嘴的那一案犯咧,快些跟着我走罷。我一個人的大老爺咧!」武姑子聞聽承差王明之言,嚇得無言可對,面貌更改。
這女僧看罷心害怕,不由着忙心內驚:莫非冤家那事犯,口齒不嚴走漏風?正是尼姑心害怕,忽聽那,王明開言把話明:「不必挨遲快些走,一同前去見劉公。與其這時心害怕,當初不該把那事行。」武姑子聞聽通紅臉,默默無言不作聲。王明催促說:「快走,但要支吾我定不容。」
女僧聞聽無其奈,只得鎖上山門要進衙門,一同承差往前走,穿街越巷不消停。招惹軍民無其數,紛紛不斷語高聲。
這個說:「武姑子犯了什麼事?承差來傳有隱情。」那個說:「武姑子素日正經得很,不見閒人進他廟中。」你一言來我一語,大夥言講後跟行。按下軍民不必表,再整王明共女僧,轉彎抹角來得快,劉大人衙門在眼下存。正遇大人將堂坐,判斷民情與主盡忠。承差一見不怠慢,帶定女僧往裡行,東邊角門走進去,舉目瞧,堂上人役亂哄哄。
這王明,帶定女僧朝上走,來至當堂跪流平說:「大人在上女僧到。」大人上邊一擺手,王明站起一旁行。羅鍋留神往下看,打量女僧貌與容:年紀未必有三十歲,不過在,二十六七正妙齡。青緞僧帽頭上戴,三鑲的雲鞋足下登。
套環的絲縧在腰中系,一雙俊眼賽星星。眉似遠山施翠黛,鼻如懸膽正當中,臉似丹霞一般樣,未開口,想必是糯米銀牙在口中。兩耳藏春真好看,就只是,缺少桃環顯著空。
腰如楊柳隨風舞,袍袖長,十指青蔥看不清。小口櫻桃無言語,跪在地,默默無言不作聲。劉大人,看罷自是將頭來點,不由讚歎這尼僧:「難怪這尼姑把佛門亂,不由人不動心情。」大人想罷時多會,往下開言把話明。
劉大人看罷,往下開言,說:「那一女僧,今有紙馬鋪的張立,說與你有奸,將私胎與人,扔在野外,可是真情?」女僧見問,向上磕頭,說:「大人在上:公祖的神見高明,小尼也不敢強辯。望大人貴手高抬,看佛憐僧。」劉大人聞聽,微微冷笑,往下吩咐,說:「將這女僧和開紙馬鋪的張立帶將下去,令人看守,不許他們串通口供。少時再問。」下面人答應一聲,將兩個人帶下看守不表。
且說劉大人又叫:「承差朱文。」「有,小的伺候。」大人說:「俯耳過來。」大人向朱文耳朵上悄語低聲,嘁嘁喳喳,說:「如此這般,這般如此,急去快來。」「是。」朱文答應,翻身下堂出衙而去。不多一時,只見他手拿個蒲包往裡而走,來至堂上,將蒲包擱下,一條腿打千兒,回話說:「小的照大人的言詞而辦,拿了來咧。」劉大人一擺手,朱文站起,一旁侍立。
大人又往下開言,說:「將那女僧和張立帶將上來!」「是。」這下面答應一聲,不多時,將二人帶至當堂,跪在下面。劉大人上面開言,說:「張立。」「有,小的伺候大人。」劉大人說:「你放著買賣不做,你眠花宿柳,私奸佛門弟子,豈是良人所行?今日事犯,當堂還有何說分辯之處?」張立聞聽劉大人之言,向上磕頭,說:「大人在上,貴手高抬,恕小人年幼無知,饒過我這一次,下次再不敢妄行。」說罷,咕咚咕咚只是磕頭。
大人微微冷笑,又往下叫:「那一女僧。」「小尼伺候大人。」劉大人帶怒開言,往下便問。
劉大人帶怒開言叫:「女僧留神要你聽:既在佛門為弟子,你就該,一心秉正去修行。為什麼,私自偷情把綱常壞,玷辱了佛門教下的僧?私胎埋在荒郊外,令人觀瞧甚慘情。我瞧你,這個光景也難住廟,倒不如,還俗還是一個正經。細想來,你素日朋友也不少,你何不,揀選一個把夫婦成?也省得,受怕擔驚在風月下,育女生兒也有後承。」劉大人,不村不俏幾句話,把尼姑,白臉說了個通點紅。這女僧,下面只是將頭叩:「望大人,隱惡揚善容一容。」大人聞聽又講話:「你二人留神仔細聽:幸虧遇見我本府,少不得,看佛要憐憎。私胎現在公堂上,就在蒲包裡面盛。拿去埋在荒郊外,自此後,緊守佛門不可亂行。張立也好做買賣,再要是,犯我手中定不容。」吩咐衙役把蒲包取,交與他們兩個人,當堂打開驗分明。承差朱文不怠慢,把蒲包拿來交與女僧。劉大人吩咐打開看,武姑子聞聽不消停,伸手就把繩扣解,真奇怪,蒲包包夠好幾層,全都打開留神看,武姑子觀瞧把魂嚇驚;張立在旁邊也是打戰,登時嘴唇紫又青。眾多青衣也發怔,變為咧,何從是個死孩子在裡面盛?原來是個人腦袋,仔細瞧,是粉面油頭的女俊英!武姑子看罷真魂冒,「哎喲」了一聲扔在塵,渾身亂抖篩糠戰,口內說「打鬼打鬼」不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