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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知,誰家扔的小孩童,白埋白葬拿住我,細想起,要日他的老祖宗!”皮匠聞聽王明話,手中扎煞鞋不縫:「叫聲王爺你別罵,是我扔的小孩子。」王明聞聽心歡喜,暗把那,「孽障攘的」罵了幾聲,正要你說這白話,拿你好去見劉公。承差想罷假和氣,說道是:「愚下失言了不成。」
第二十四回 王二樓貪財誤偷屍
承差王明聞聽皮匠王二樓之言,帶笑說:「好的,幸虧才沒罵什麼別的重話,是王二哥你那扔的?」皮匠說:「是我扔的。」說話之間,將鞋縫完,遞給承差王明。王明接過,將鞋穿好,不慌不忙站起來就解褡包,唏哩嘩啦,就掏出鎖子。皮匠王二樓不開眼,反倒帶笑用手把王明一推,說:「去罷,這點活計值不得要錢,帶了去就完咧。這不是笑話了嗎?」說話的這個工夫,王明可就把鎖子掏出來咧,說:「怎麼叫你好意思白縫鞋嗎?我也是無可為報罷咧--給你個羅鍋子劉大人見見罷!」說著說著,嘩啷,項上一套,拉起就要講走。皮匠王二樓一見怪叫,吆喝說:「好的,好的!怪不得人家說公門中爺們沒個相與頭,這句話真不錯!你們在其位的太爺們都聽聽,這才是不講理的呢!白縫鞋不要錢,他還不依,把我倒誆起來咧!還要給我個劉大人見見!你們太爺們說,這不是黃了天了嗎!」王明一見,說:「我把你這個關東劉的外孫慣造謡言;根半腿的錢亮禿子,聞聽的不要浪言叫,聽我告訴與你--」
王明帶怒開言叫:「皮匠王二樓要你聽,非是我來將你鎖,有個緣故你不明:我奉那,劉公之命來拿你,快些走罷莫消停!」皮匠聞聽發了怔,少不得,同到衙門見劉公。無奈慌忙收擔子,他兩個,邁步如梭奔衙行。越巷穿街急似箭,留神看:府衙就在眼然中。可巧大人把晚堂坐,判斷呈詞理民情。王明一見不怠慢,手拉皮匠向裡行,來至堂前將千兒打,說道是:「大人在上請斷明:小的遵依爺命令,原來是,皮匠扔的小孩童,他的名字叫王二,大人仔細問分明。」劉公上面一擺手,王明抖鎖一旁行。忠良上面往下看,觀瞧皮匠貌與容:年紀不過四旬外,眉目之中帶老成,身穿藍布舊裌襖,青布褡包繫腰中。大人看罷開言叫:「王二留神仔細聽:道邊孩童是你撂,又用鹽醃主何情?本府堂前從實講,但有虛言定不容!」皮匠聞聽將頭叩,說道是:「大人在上請聽明:孩童本是小的撂,卻有緣故在其中。並非我家產生子,不知鹽醃主何情。」
劉爺聞聽微冷笑,說道是:「王二胡說了不成!」
劉大人座上聞聽:王二之言,說:「滿嘴胡說!死孩子既是你扔,緣可不知就裡?」皮匠說:「大人在上:這個死孩子,是北街上開鞋鋪的李三的。」劉老爺聞聽,說:「就是他的,你為何替他去扔?」王二說:「大人,這件事內中有個隱情,小的若不說講,大人聽之不明。小人當初在本府西街上,開着座鞋鋪。此處有個姓李的,外號叫李三膘子,做的也是我這皮匠的手藝,家中甚是寒苦。小人當初周濟過他,到而今小人倒閙累咧。李三膘子倒開了鋪子咧,小的無處棲身,承他的情,叫小的在他鋪子裡住着。小的昨日有件事情窄住咧,心裡想著和他借幾百錢,他想念前情,再無不應之理。誰知這小人更他娘的錢上黑,一個大錢不借!小人越想越氣惱,他不念當日周濟之情,忘恩負義。小的見他的櫃底下撂着一個藍布包袱,自當是衣服錢財在內,小的本要偷他的,一解胸中之氣。天還未亮,小人就起來咧,輕輕地將屋門開放,把那個藍布包袱就擱在小人擔子上了,小的就挑出去咧。到了那蓮花庵的東邊,打開一看,是個死孩子裡頭包着呢!我就賭氣子扔在小道旁邊咧。這就是實情,小的並不知鹽醃的緣故呀!」大人忠良聞聽皮匠王二之言,說:「既然如此,你領王明到鞋鋪將李三拿來,當堂對詞。」「是。」王明、皮匠一齊答應,說罷,王明帶領皮匠一齊出了衙門,往北而走。王二樓眼望王明,講話說:「王大爺,這如今咱門去拿他,倘或他不認帳,反為不美。倒不如你那殺住腳步慢行,我頭裡先去,將這個花尾巴狠命的穩住,省得他到當堂變卦。」王明說:「很好。」說罷,王二樓揚長而去。承差王明在後邊拿眼瞟着。
且說王樓邁步如梭,不多一時來至鞋鋪門首,往裡一看,可巧李三膘子在櫃裡頭坐著呢。一見王二樓前來,他就站起來咧,帶笑往外開言,說:“孽障行子,你幹的好事!自在我這裡住着,一個大錢房錢不和你要,時常的倒喝我個酒,這個樣的待你,這不越發好咧嗎,偷起我來咧!怎麼,你把我個藍布包袱也偷了去咧!卻原來你不自打量裡頭包的什麼好東西呢!
算你運氣低,沒有偷着。告訴你罷:是你個老生子舅舅在裡頭包着呢!還我罷,我還白給你五百錢,也不用你還。我那個東西,到你手也是個廢物”李三膘子言還未盡,皮匠王二樓往後一點手,王明一見,不敢怠慢,緊跑幾步,登時來至了鞋鋪的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