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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官爺說:「傳出話去:本府立刻升堂,受印辦事。」這張祿答應,邁步翻身,往外而走。來至堂口站住,高叫:「馬步三班人等聽真,大人傳話:立刻升堂,受印辦事!」外邊人齊聲答應。張祿又回明了大人。不多一時,大人身穿朝服,閃屏門,進暖閣,升公位坐下。有那屬下的官吏、牢頭、禁子、鄉約、保正人等,叩見已畢,兩旁站立。大人座上吩咐放告牌抬出,然後再觀看那些州縣詳報的文書。
瞧到江寧府的首郡上元縣劉祥呈報:「本縣北關以外路東,有一個開店之人,姓李名叫有義。夜晚間有夫妻二人,下在他的店中。李有義圖財害命,用尖刀將男子殺死,女子逃跑,不知去向。現有李有義的口供原招為證。」大人看罷上元縣這一角文書,說:“且住。店家既然把男人殺死,女子焉能逃跑?
就便逃走,他的男人被害,豈不替他夫主鳴冤告狀?依本府看來,這件事大有隱情在內。罷罷,我劉某今日既然在此處為官,必當報國為民,須得把此案判斷明白,也免良民遭屈,叫兇徒漏網。”劉大人想罷,座上開言說:「值日承差何在?」「有,小的朱文伺候大人。」說罷跪倒下面。忠良說:「你速去到上元縣監中,將店家圖財害命這一案,提到本府座前審問。」這承差答應,站起身來,下堂邁步出衙而去。不多一時,把店家李有義提到當堂,跪在下面。
眾位明公,像金陵的江寧府的上元縣,就和咱們這保定府的清苑縣、北京的宛平縣都是一樣,全在城裡頭,所以來的剪快。書裡交代明白,言歸正傳。
且說那承差朱文,在下面打了個千兒,回說:「小的朱文,把店家李有義提到。」大人一擺手,承差站起,一旁侍立。清官爺舉目留神,朝下觀看:清官座上留神看,劉大人,打量李家貌與容:年紀約有五旬外,他的那,殘目之中帶淚痕。跪在下面聽吩咐,瞧光景,內中一定有屈情。大人看罷開言問:「那一民人要你聽:既做買賣當守分,如何無知亂胡行?豈不知殺人要償命,王法無私不順情。因何開店將人害?本府堂前要你講明。」老民見問將頭叩:「大人留神在上聽:公相要問這件事,我的那,滿腹冤屈無處明。小人既然開客店,焉敢為非把惡行?那一晚,男女二人來下店,都在那,二十一二正年輕。小人盤問他來歷,他說是夫妻人二名。小民聞聽是女眷,開店人,焉敢多管別事情?租了我正房一間錢二百,一壺茶來一盞燈。諸事已畢小人去,房中剩下他二人。不多一時攢更鼓,他夫妻二人吹滅燈。小的前邊把門戶看,還有那,幾輛布車在我店中。偏偏他們要起早,天有五更就登程。小人起去開門戶,打發佈車離店中。霎時之間天光亮,小民想:叫他夫妻好早登程。走近門首抬頭看:房門倒鎖少人聲。小人開門觀仔細,此事應當了不成!不知女子往何方去,光剩男子在居中;四腳拉叉炕上躺,仔細看,被人殺死赴幽冥。小人觀瞧把魂嚇冒,同地方,一併呈報到縣中。上元縣的老爺將屍驗,把小人,屈打成招問罪名。今日裡,幸蒙大人提來問,撥雲見日一般同。望大人秉正從公斷,爺的那,後輩兒孫往上升。這就是已往從前事,但有那,一句虛言天不容!」說罷下面將頭叩,劉大人座上開言把話云。
第二回 假算命巧裝探私情
劉大人聞聽店家李有義這一片言詞,座上講話說:「李有義。」「有。」清官爺說:「你暫且下去,待本府把惡人拿住,自有水落石出。」李有義叩頭,青衣帶去不表。且說劉大人又辦了些別的公事,這才退堂,眾役散出衙外,不必細表。
再說清官爺來到內書房坐下,張祿獻茶,茶罷擱盞,登時擺上飯來。大人用完,張祿撤去傢伙。忠良閒坐,自己思想,說:「李有義這件事情,雖然是屈情,但不知殺人兇犯是誰,叫本府如何判斷?」大人為難多會,說:「要明此案,必須如此這般,如此這般。我何不扮作雲遊老道,出衙私訪?一來訪訪兇徒惡棍,再看看這裡的世態風俗。」劉大人思想之間,張祿兒走進門來。大人說:「張祿兒,把我的道袍、道冠、絲縧、水襪、雲鞋、毛竹板全拿來。」這小廝答應。
住了。有人說:「你這個說書的,說的胡謅了。這唐書、宋書,飛刀飛棒,任憑怎麼謅、怎麼吹鬼,無有對證,倒說唐宋的人還活到至今不成?斷無此理。說你說的這部書,劉大人他老人家還健在,誰不知道?你這個書要按着唐宋的古人詞那麼撒謊,怎得能夠?我們就知道,劉大人從自幼做官,至到而今到了中堂的地位,並無有聽見說他老人家當過老道,那來的道家的衣服呢?你這個書不是撒謊麼?」眾位明公有所不知。
現在這一位白臉包劉大人,不同別的官府;當着他老人家面,還敢說。要好體面衣服,自是真正的無,有也只是捨不得穿,總沒見過他老人家掛過畫。要講這道袍、僧衣,莊稼佬穿的小棉襖子、胖襪侉灑鞋,這些東西,倒全有。這是怎麼個緣故?
皆因他老人家愛私訪,這都是早預備下的做官的行頭。不知道那一改,妝扮了什麼樣,所以講了個現成。書裡交代明白,言歸正傳。
張祿兒去不多時,都拿了來咧,放在面前。劉大人登時把自己身上衣服脫下來,換上道家的衣袍,拿了一個藍布小包袱,包上一本《百中經》及兩塊毛竹板,諸事辦妥,眼望張碌說:“我的兒,本府今日要去訪民情,衙門中大小事體,小心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