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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差聽了,出來告訴祁子富,祁子富道:「我是他家的盜犯,這卻怎了?」正在憂愁,猛聽三聲炮響,大人進院了,眾人退出轅門。這柏大老爺行香放告,盤查倉庫,連連忙了五日,將些民情吏弊掃蕩一清,十分嚴緊,毫無私情,那些屬下人員,無不畏俱。到了第六日,懸出收文的牌來,早有值日的中軍在轅門上收文,李江、王海捧了淮安府的批文,帶了祁子富一家三口,來到轅門,不一時,柏大人升堂,頭一起就將淮安府的公文呈上,柏大人展開從頭至尾一看,見是家中的盜案,吃了一驚,喝令帶上人犯來。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回 迷路途誤走江北 施恩德險喪城西
話說柏文連一聲吩咐,早有八名捆綁手將祁子富等三人抓至階前,撲通的一聲,摜在地下跪着。柏老爺望下一看,只見祁子富鬚眉花白,年過五旬,骨格清秀,不象個強盜的模樣,再看籍貫是昔日做過湖廣知府祁鳳山的公子,又是一脈書香。柏爺心中疑惑:豈有此人為盜之理?事有可疑。復又望下一看,見了祁巧雲,不覺淚下。你道為何?原來祁巧雲的面貌與柏玉霜小姐相似,柏爺見了,想起小姐,故此流淚,因望下問道:「你若大年紀,為何為盜?」祁子富見問,忙向懷中取出一紙訴狀,雙手呈上,說道:「求大老爺明察深情,便知道難民的冤枉了。」
原來祁巧雲知道柏老爺為官清正,料想必要問他,就將侯登央媒作伐不允,因此買盜扳臓的話,隱而不露,細細的寫了一遍,又將侯登在家內一段情由,也隱寫了幾句。這柏老爺清如明鏡,看了這一紙訴詞,心中早明白了一半。暗想道:「此人是家下的鄰居,必知我家內之事,看他此狀,想曉得我家閨門之言。」大堂上不便細問,就吩咐:「去了刑具,帶進私衙,晚堂細審。」左右聽得,忙代祁子富等二人除去刑具,帶進後堂去了。這柏老爺一面批了回文,兩個解差自回淮安,不必細說。
且說柏老爺將各府州縣的來文一一的收了,批判了半日,發落後,然後退堂至後堂中,叫人帶上祁子富等前來跪下。柏爺問道:「你住在淮安,離我家多遠?」祁子富道:「太老爺府第隔有二里多遠。」柏爺道:「你在那裡住了幾年,做何生意?」祁子富回道:「小的本籍原是淮安,只因故父為官犯罪在京,小的搬上長安住了十六年,才搬回淮安居住,開了個豆腐店度日。」柏爺道:「你平日可認得侯登麼?」
祁子富回道:「雖然認得,話卻未曾說過。」柏爺問道:「我家中家人,你可相熟?」祁子富回道:「平日來買豆腐的,也認得兩個。」柏爺說道:「就是我家侯登與你結親,也不為辱你,為何不允?何以生此一番口舌?」祁子富見問着此言,左思右想,好難回答,又不敢說出侯登的事,只得回道:「不敢高攀。」柏爺笑道:「必有隱情,你快快從真說來,我不罪你;倘有虛言,定不饒恕。」
祁子富見柏爺問得頂真,只得回道:「一者,小的女兒要選個才貌的女婿,養難民之老,二者,聯姻也要兩相情願;三者,聞得侯公子乃花柳中人,故此不敢輕許。」柏爺聽了暗暗點頭,心中想道:「必有原故。」因又問道:「你可知道我家可有甚事故麼?」祁子富回道:「聞得太老爺的小姐仙遊了,不知真假。」柏爺聞得小姐身死,吃了大驚,說道:「是幾時死的?我為何不知?莫非為我女婿羅琨大閙淮安,一同劫了去的麼?」
原來羅琨大閙淮安之事,柏爺見報已知道了。祁子富回道:「小姐仙遊在先,羅恩公被罪在後。」柏爺聽了此言,好生疑惑:「難道我女兒死了,家中敢不來報信麼?又聽他稱我女婿為恩公,其中必有多少情由,諒他必知就裡,不敢直說。也罷,待我嚇他一嚇,等他直說便了。」柏爺眉頭一皺,登時放下臉來,一聲大喝道:「看你說話糊塗,一定是強盜:你好好將我女兒、女婿的情由從直說來,便罷;倘有支吾,喝令左右將上方劍取來斬你三人的首級。」一聲吩咐,早有家將把一口上方寶劍捧出。
祁子富見柏爺動怒,又見把上方劍捧出,嚇得魂不附體,戰戰兢兢的說道:「求大老爺恕難民無罪,就敢直說了。」柏爺喝退左右,向祁子富說道:「恕你無罪,快快從直訴來。」祁子富道:「小人昔在長安,只因得罪了沈太師,多蒙羅公子救轉淮安,住了半年,就聞得小姐被侯公子逼到松林自盡,多虧遇見旁邊一個獵戶龍標救回,同他老母安住。小姐即令龍標到陝西大人任上送信,誰知大人高升了,龍標未曾趕得上。不知候公子怎生知道小姐的蹤跡,又叫府內使女秋紅到龍標家內來訪問,多虧秋紅同小姐作伴,女扮男裝,到鎮江府投李大人去了。恰好小姐才去,龍標已回。接手長安羅公子,到大入府上來探親,又被侯公子用酒灌醉,拿送淮安府,問成死罪。小的該死,念昔日之恩,連日奔走鷄爪山,請了羅公子的朋友,前來劫了法場救了去。沒有多時,侯公子又來謀陷難民的女兒,小的見他如此作惡,怎肯與他結親?誰知他懷恨在心,買盜扳臓,將小人問罪到此,此是實話,並無虛誣,求大人恕罪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