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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岳全傳 - 97 / 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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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岳全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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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邦昌就請高宗上了馬,自己同着眾臣隨後跟着回家。進到了大廳上,高宗坐定,便問:「卿家可知岳飛今在何處?”邦昌道:“現在駐兵潭州,待臣星夜前去召來。」

高宗大喜。邦昌吩咐家人安排酒席款待。天晚時,送在書房一處安歇,私下叫家人前後把守,辭了高宗,只說去召岳飛,卻飛星的到粘罕營中報知,叫他來捉拿康王去了。


  

卻說邦昌的原配蔣氏夫人,修行好善,唸佛看經,所以家事俱是徐氏二夫人掌管。那晚有個丫環,將張邦昌在二夫人房內商量拘留天子、太師,去報金邦大太子來捉之事,細細說知。蔣夫人吃了一驚,暗想:「君臣大義,豈不滅絶天倫!」挨至二更時分,悄悄來到書房,輕輕叩門,叫聲:「快些起來逃命!」君臣聽見,連忙開門,問是何人?夫人道:「妾乃罪臣之妻蔣氏。我夫奸計,款留聖駕在此,已去報粘罕來拿你們了!」高宗慌道:「望王嫂救救孤家,決當重報!」夫人道:「可隨罪婦前來!」君臣八人,只得跟了蔣氏,來到後邊。

蔣氏道:「前後門都有人看守,一帶俱是高牆難以出去,只有此間花園牆稍低,外面俱是菜園,主公可從牆上爬出去罷!」君臣八人只得攀枝依樹,爬出牆來,慌不擇路,一跌一囗上路逃走。蔣氏諒難卸過,在腰間解下鸞帶,在一棵大樹下吊死了。

再說張邦昌來到番營,報知粘罕。粘罕隨即領兵三千,連夜趕至張邦昌家裡,進到大廳坐定道:「快把南蠻皇帝拿來!」邦昌帶了一眾家人,走進書房,只見書房門大開,不見了君臣八人。這一驚不小,慌忙尋覓,一直尋到後花園,但見牆頭爬倒,叫聲:「不好了!」迴轉頭來,只見蔣氏夫人懸掛在一棵樹上。邦昌咬着牙恨道:「原來這潑賤壞了我的事!」即撥佩刀,將蔣氏夫人之頭割下,出廳稟道:「臣妻將康王放走,特斬頭來請罪!」粘罕道:「既如此,他們還去不遠,你可在前引路去追趕。

但你既然歸順我國,在此無益,不如隨着某家回本國去罷!」命小番將張邦昌家抄了,把房子燒燬了。邦昌心下好生懊悔,只得由他抄了,將房子放起一把火來,連徐氏一併燒化在內,跟了粘罕前去。

再說高宗君臣八人走了半夜,剛剛上得大路,恰遇著王鐸帶領從人,騎馬來望張邦昌,要商議歸金之事。恰好遇著高宗君臣,王鐸大喜,慌忙下馬,假做失驚,跪奏道:「主公為何如此?”李綱將失了金陵之事,說了一遍。王鐸道:“既如此,臣家就在前面,且請陛下到臣家中用些酒飯,待臣送陛下到潭州去會岳飛便了!」

高宗允奏,隨同眾臣跟了王鐸,一齊到王鐸家中。進得裡頭,王鐸喝叫眾家將,將高宗君臣八人一齊綁了,拘禁在後園中。自己飛身上馬,一路來迎粘罕報信,不表。

先說王鐸的大兒子王孝如在書房內讀書,聽得書重說父親將高宗君臣綁在後國,要獻與金邦,吃了一驚,暗道:「這豈是人臣所為?如何做得!」慌忙趕至後園,喝散家人,放了君臣,一同出了後園門,覓路逃走。行不多路,王孝如忽又想道:「我不能為國報仇,為不忠;不遵父命,放走皇上,為不孝。不忠不孝,何以立於人世!」大叫一聲:「陛下,罪臣之子不能遠送了!」說罷,望山洞中一跳,投水而死!君臣嘆息了一番,急急往前逃奔。

再說那王鐸,一路迎着張邦昌,引見了粘罕,報知:「康王已被臣綁縛在後園,專候狼主來拿。”粘罕大喜,遂同了王鐸來至家中坐定。王鐸家人稟說:「公子放了康王,一同逃去了!」王鐸驚得獃了,只得奏稟道:「逆子放走康王,一同逃去了。」粘罕大怒,吩咐把都兒們,將王鐸傢俬抄了,房屋燒燬了。

命王鐸與張邦昌兩個,同作嚮導,一路去趕康王。王鐸暗恨:“早知粘罕這般狠毒,何苦做此奸臣!」

卻說王孝如身邊有一家將,名喚王德壽,聽見小主放走康王,一同逃走,便追將上去,思想跟隨孝如。那王鐸在路望見了,便稟上狼主道:「前邊這個是我家人王德壽。他熟諳路途,叫他做嚮導去追拿康王,必然穩當。」粘罕道:「既然如此,喚他來。」王鐸叫轉王德壽來,見了粘罕。粘罕叫他騎匹好馬,充作嚮導。德壽道:「小人不會騎馬的。」粘罕道:「就是步行罷。」王德壽想道:「公子拚命放走康王,我怎麼反引他去追趕?不如領他們爬山過嶺,耽擱工夫,好讓他們逃走。」定了主意,竟往高山上爬去。那粘罕在山下紮住營盤,命眾番兵跟了王德壽爬山。爬到半山之中,抬頭觀看,上面果有七八個人,在上面爬山。

王德壽叫聲:“我死也!


  
怎麼處!”就把身子一滾,跌下山來,跌成肉醬。

那些番兵看見上邊果然有人,就狠命爬上去。那君臣八人回頭望下觀看,見山下無數番兵爬上來,高宗道:「這次決難逃脫的了!」君臣正在危急之際,天上忽然陰雲布合,降下一場大雨,傾盆如注。但見:霆轟電掣玉池連,高岸層霄一漏泉。雲霧黑這山忽隱,霎時不見萬峰巔。

那君臣八人也顧不得大雨,拚命爬上山去。那些番兵穿的都是皮靴,經了水,又兼山上沙滑,爬了一步,倒退了兩步。立腳不牢的跌下來,跌死了無數。那雨越下個不祝粘罕道:「料他們逃不到那裡去。

且張起牛皮帳來遮蓋,等雨住了再上去罷。」

再說那高宗君臣八人爬到了山頂平地,乃是一座靈官廟,又無廟祝,渾身濕透,且進殿躲過這大雨再處。做書的一枝筆,寫不得兩行字;一張口,說不出夾層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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