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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堅入陣救忠良,賊將當鋒盡滅亡。成功未上凌煙閣,岳侯名望至今香。
擺動手中這桿瀝泉槍,衝入營中,大叫一聲:「岳飛來也!」
這宗留守被眾賊困在中央,殺得氣喘不住,但聽得那些賊兵口中聲聲只叫:「宗澤,俺家大王有令,要你歸降,快快下馬,免你一死!”正在危急之際,猛聽得一片聲齊叫道:「槍挑小梁王的岳飛殺進來了!」宗老爺暗想:「這岳飛已回去,難道是夢裡不成?」正在疑惑,只聽得一聲吶喊,果然岳飛殺到面前。宗澤大喜,高叫:「賢契,老夫在這裡!」岳大爺上前叫聲:“恩師,門生來遲,望乞恕罪!」
說聲未絶,只見湯懷從左邊殺來,張顯從右邊殺來。岳大爺便叫:「二位兄弟,恩師在此,且併力殺出營去!」宗爺此時好生歡喜,四個人並在一堆,逢人便殺,好似砍瓜切菜一般。
不道那牛皋、王貴,恐怕那些賊兵被他三個殺完了,因此急急趕來。將到營門,抬頭一望,滿心歡喜,說道:「還有!還有!」王貴道:「牛兄弟,且慢些上來,等我先上去吃兩貼補藥,補補精神看!」牛皋道:「王哥,你是病後,且讓我先上去燥燥脾胃!」你看他拍着烏騅馬,舞動雙鐵鐧,狠似玄壇再世;那王貴騎着紅馬,使開大刀,猛如關帝臨凡。一齊殺入營來,真個是人逢人倒,馬遇馬傷。那些嘍囉忙報與王善道:「啟上大王爺,不好了!前營殺進三個人來,十分厲害!不道背後又有一個紅人,一個黑人殺進來,凶惡得緊!無人抵敵,請今定奪。」王善聽了大怒,叫:「備馬來!待孤家親自去拿他。」左右答應一聲:「得令!」帶馬的帶馬。
抬刀的抬刀。王善忙忙上馬,提刀衝出營中。嘍囉吆喝一聲:「大王來了!」王貴看見,便道:「妙嚇!大哥常說射人先射馬,擒賊必擒王。」就一馬當先,徑奔王善。
牛皋大叫:「王哥哥,不要動手,這貼補藥我要吃的!」這一聲喊,猶如半空裡起個霹靂。王善吃了一驚,手中金刀松得一鬆,早被王貴一刀,連肩帶背砍于馬上。
王貴下馬取了首級,掛在腰間,看見王善這口金刀好不中意,就把自己的刀撇下,取了金刀,跳上馬來。牛皋見了,急得心頭火起,便想:「我也要尋一個這樣的殺殺,才好出氣!」便舞開雙鐧,逢着便打。正在發瘋,早被岳大爺看見,心中暗想:「難道他撇了王貴,竟自前來不成?」正要上前來問,忽見王貴腰間掛着人頭,從斜刺裡將賊將鄧成追將下來。正遇岳大爺馬到,手起一槍,鄧成翻身落馬;復一槍,結果了性命。
田奇舉起方天畫戟正待來救,被牛皋左手一鐧,挑開了畫戟,右手一鐧,把田奇的腦蓋打得粉碎,跌下馬來,眼見得不活了。那些眾賊兵看見主帥、軍師已死,料難抵擋,大潰奔逃。山頂上宗方公子看見賊營已亂,領軍衝下,直抵賊營亂殺。眾賊乞降者萬餘,殺死者不計其數,逃生者不上千人。
宗澤吩咐鳴金收軍,收拾遺棄的旗帳衣服、兵器糧食,不計其數。又下令將降兵另行紮營住下,自己擇地安營,等待次日進城。
岳飛等拜辭宗澤,即欲起身回去。宗澤道:「賢契等有此大功,豈宜就去?待老夫明日進朝奏過天子,自有好音。」岳飛應允,就在營中歇了一夜。到了次日,宗爺帶領兄弟五人來到午門。
宗爺入朝,俯伏金階啟奏道:「臣宗澤奉命領兵殺賊,被賊兵圍困不能衝出。幸得湯陰縣岳飛等弟兄五人殺入重圍,救了臣命,又誅了賊首王善,並殺了賊將軍師鄧成、田奇等,俱有首級報功。降兵一萬餘人。收得車馬糧草兵械,不計其數,候旨發落。」徽宗聽奏大喜,傳旨命宗澤平身,宣岳飛等五人上殿見駕。五人俱俯伏,三呼已畢。徽宗就問張邦昌:「岳飛等五人如此大功,當封何職?」邦昌遂奏道:「若論破賊,該封大官。只因武場有罪,可將功折罪,權封為承信郎,俟日後再有功勞,另行升賞。」徽宗準奏。傳下旨來,岳飛謝恩退出。又命戶部收點糧草,兵部安貯降兵。其餘器械財帛,盡行入庫。
各官散班退朝。
宗澤心中大怒,暗罵:「奸賊!如此妒賢嫉能,天下怎得太平!」
列位,你道這承信郎是什麼前程?就是如今千把總之類,故此宗爺十分懊惱。
但是聖上聽了奸臣之話已經傳旨,亦不好再奏,只得隨着眾官散朝,含怒回府。只見岳飛等俱在轅門首伺候,宗澤忙下馬,用手相攜,同進轅門,到了大堂坐定。宗澤道:「老夫本欲力薦大用,不期被奸臣阻抑。我看此時非是干功名的時候,賢契等不如暫請回鄉,再圖機會罷了!老夫本欲屈留賢契居住幾日,只是自覺赧顏。」
岳大爺道:「恩師大德,門生等沒齒不忘。今承台諭,就此拜別。」宗爺雖如此說,心中原是不捨。只因奸臣當道,若留他在京,恐怕別生禍端,只得再三珍重囑咐,送出轅門。
岳大爺弟兄五人辭了宗爺,回到昭豐鎮上,收拾行李,別了店主人,一路望湯陰縣而來。有詩曰:浩氣沖霄貫鬥牛,萍蹤梗跡嘆淹留。奇才大用知何日?李廣誰憐不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