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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王馬二人看得明白。見惡霸前來,知道:「必有一番較量。惟恐軍官寡不敵眾。若到為難之時,我二人助他一膀之力。」那知那軍官早已看見,撇了婆子,便迎將上去。眾惡奴指手畫腳道:「就是他。就是他。」嚴奇一看,不由得暗暗吃驚道:「好大身量!我別不是他的對手罷。」便發話道:「你這人好生無禮。誰叫你多管閒事?」只見那軍官抱拳陪笑道:「非是在下多管閒事。因那婆子形色倉皇,哭得可憐。惻隱之心,人皆有之。
望乞公子貴手高抬,開一綫之恩,饒他們去罷。」說畢,就是一揖。
嚴奇若是有眼力的,就依了此人,從此做個相識,只怕還有個好處。誰知這惡賊見軍官謙恭和藹,又是外鄉之人,以為可以欺負,竟敢拿鷄蛋往鵝卵石上碰,登時把眼一翻,道:「好狗才,誰許你多管!」冷不防,嗖的就是一腳,迎面踢來。這惡賊原想著是個暗算。趁着軍官作下揖去,不能防備,這一腳定然鼻青臉腫。
那知那軍官不慌不忙,瞧著腳臨切近,略一揚手,在腳面上一拂,口中說道:「公子休得無禮。」此話未完,只見公子「噯呀」一聲,半天掙扎不起。眾惡奴一見,便嚷道:「你這廝竟敢動手!」一擁而上,以為好漢打不過人多。誰知那人只用手往左右一分,一個個便東倒西歪,那個還敢上前。
忽聽那邊有人喊了一聲:「閃開!俺來也。”手中木棍高揚,就照軍官劈面打來。軍官見來得勢猛,將身往旁邊一跨。不想嚴奇剛剛的站起,恰恰的太歲就受了此棍,吧的一聲,打了個腦漿迸裂。
眾惡奴發了一聲喊道:「了不得了!公子被軍漢打死了!快拿呀,快拿呀!」早有保甲地方並本縣官役,一齊將軍官圍住。只聽那軍官道:「眾位不必動手,俺隨你們到縣就是了。」眾人齊說道:“好朋友,好朋友!敢作敢當,這才是漢子呢。」
忽見那邊走過兩個人來道:「眾位,事要公平。方纔原是他用棍打人,誤打在公子頭上。難道他不隨着赴縣麼?理應一同解縣才是。」眾人聞聽道:「講得有理。」就要拿那使棍之人。那人將眼一瞪,道:「俺史丹不是好惹的!你們誰敢前來!」眾人嚇得往後倒退。只見那兩個人中有一人道:「你慢說是史丹,就是屎蛋,也要推你一推。」說時遲,那時快,順手一掠,將那棍也就逼住。
攏過來往懷裡一帶,又往外一推,真成了屎蛋咧。咕哩咕嚕滾在一邊。那人上前按住,對保甲道:「將他鎖了。」你道這二人是誰?原來是王朝馬漢。
又聽軍官道:「俺遭逢此事所為何來,原為救那女子。如今為人不能徹,這便如何是好?」王馬二人聽了,滿口應承:「此事全在我二人身上。朋友,你只管放心。」軍官道:「既如此,就仰仗二位了。」說罷,執手隨眾人赴縣去了。
這裡王馬二人帶領婆子到後面。此時眾惡奴見公子已死,也就一哄而散,誰也不敢出頭。王馬二人一直進了敞廳,將女子領出交付婆子,護送出廟,問明了住處姓名
恐有提問質對之事,方叫他們去了。二人不辭辛苦,直奔祥符縣而來。
到了縣裡,說明姓名。門上急忙回稟了縣官。縣官立刻請二位到書房坐了。王馬二人將始末情由說了一遍。
「此事皆系我二人目睹,貴縣不必過堂,立刻解往開封府便了。」正說間,外面拿進個略節來,卻是此案的名姓:死的名嚴奇,軍官名張大,持棍的名史丹。縣官將略節遞與王馬二人,便吩咐將一干人犯,多派衙役,立刻解往開封。
王馬二人先到了開封府,見了展爺公孫先生,便將此事說明。公孫策尚未開言。展爺忙問道:「這軍官是何形色?」王馬二人將臉盤兒身量兒說了一番。展爺聽了大喜,道:「如此說來,別是他罷?」對著公孫先生伸出大指。
公孫策道:「既如此,少時此案解來,先在外班房等候,悄悄叫展兄看看。若要不是那人,也就罷了。倘若是那人冒名,展兄不妨直呼其名,使他不好改口。」眾人聽了,俱各稱善。
王馬二人又找了包興,來到書房,回稟了包公,深贊張大的品貌,行事豪俠。包公聽了,雖不是寄柬留刀之人,或者由這人身上也可以追出那人的下落,心中也自暗暗忖度。王馬又將公孫策先生叫南俠偷看,也回明了。包公點了點頭,二人出來。
不多時,此案解到,俱在外班房等候。王馬二人先換了衣服,前往班房,見放著帘子。隨後展爺已到,便掀起簾縫一瞧,不由得滿心歡喜,對著王馬二人悄悄道:「果然是他。妙極,妙極!」王馬二人連忙問道:「此人是誰?」展爺道:「賢弟休問。
等我進去呼出姓名,二位便知。二位賢弟即隨我進來。劣兄給你們彼此一引見,他也不能改口了。」王馬二人領命。
展爺一掀帘子,進來道:「小弟打量是誰?原來是盧方兄到了。久違呀,久違!」說著,王馬二人進來。展爺給引見道:「二位賢弟不認得麼?此位便是陷空島盧家莊,號稱鑽天鼠名盧方的盧大員外。二位賢弟快來見禮。」王馬急速上前。展爺又向盧方道:「盧兄,這便是開封府四義士之中的王朝馬漢兩位老弟。」三個人彼此執手作揖。盧方到了此時,也不能說我是張大,不是姓盧的。
人家連家鄉住處俱各說明,還隱瞞甚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