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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些微力笨點的,不是打在門面之上,重點打下房來咧。此時展爺再往脊的那邊一望,那人早已去了。
此際在公所之內,王馬張趙帶領差役,燈籠火把,各執器械,俱從角門繞過,遍處搜查,那裡有個人影呢。惟有楞爺趙虎怪叫吆喝,一路亂嚷。展爺已從房上下來,找着頭巾,回到公所,連忙穿了衣服與公孫先生來找包興。恰遇包興奉了相爺之命來請二人。
二人即便隨同包興一同來至書房,參見了包公,便說方纔與那人交手情形。「未能拿獲,實卑職之過。」包公道:「黑夜之間焉能一戰成功。據我想來,惟恐他別生枝葉,那時更難拿獲,倒要大費周折呢。」又囑咐了一番,合署務要小心。展爺與公孫先生連連答應。二人退出,來至公所,大家計議。惟有趙虎撅着嘴,再也不言語了。
自此夜之後,卻也無甚動靜,惟有小心而已。
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曉。
第四十回 思尋盟弟遣使三雄 欲盜臓金糾合五義
且說陷空島盧家莊那鑽天鼠盧方,自從白玉堂離莊,算來將有兩月,未見回來,又無音信,甚是放心不下。每日裡嗐聲嘆氣,坐臥不安,連飲食俱各減了。雖有韓徐蔣三人勸慰,無奈盧方實心忠厚,再也解不開。
一日,兄弟四人同聚于待客廳上。盧方道:「自我兄弟結拜以來,朝夕相聚,何等快樂。偏是五弟少年心性,好事逞強,務必要與什麼「禦貓」較量。至今去了兩月有餘,未見回來,劣兄好生放心不下。”
四爺蔣平道:「五弟未免過於心高氣傲,而且不服人勸。小弟前次略說了幾句,險些兒與我反目。據我看來,惟恐五弟將來要從這上頭受害呢。」徐慶道:「四弟再休提起。
那日要不是你說他,他如何會私自賭氣走了呢。全是你多嘴的不好。那有你三哥也不會說話,也不勸他的好呢。」盧方見徐慶抱怨蔣平,惟恐他二人分爭起來,便道:「事已至此,別的暫且不必提了。
只是五弟此去倘有疏虞,那時怎了?劣兄意欲親赴東京尋找尋找,不知眾位賢弟以為如何?」蔣平道:「此事又何必大哥前往。既是小弟多言,他賭氣去了。莫若小弟去尋他回來就是了。」韓彰道:「四弟是斷然去不得的。」蔣平道:「卻是為何?」韓彰道:「五弟這一去必要與姓展的分個高下,倘若得了上風,那還罷了;他若拜了下風,再想起你的前言,如何還肯回來。你是斷然去不得的。」徐慶接言道:「待小弟前去如何?」盧方聽了,卻不言語,知道徐慶為人粗魯,是個渾愣。他這一去,不但不能找回五弟──巧咧,倒要閙出事來。
韓彰見盧方不語,心中早已明白了,便道:「三弟要去,待劣兄與你同去如何?」盧方聽韓彰要與徐慶同去,方答言道:「若得二弟同去,劣兄稍覺放心。」蔣平道:「此事因我起見。如何二哥三哥辛苦,小弟倒安逸呢?莫若小弟也同去走一遭如何?」盧方也不等韓彰徐慶說,便答言道:“若是四弟同去,劣兄更覺放心。明日就與三位賢弟餞行便了。」
忽見莊丁進來稟道:「外面有鳳陽府柳家莊柳員外求見。」盧方聽了,便問道:「此系何人?」蔣平道:「弟知此人,他乃金頭太歲甘豹的徒弟,姓柳名青,綽號白麵判官。不知他來此為著何事?」盧方道:「三位賢弟且先迴避,待劣兄見他,看是如何。」吩咐莊丁:「快請。」盧方也就迎了出去。柳青同了莊丁進來,見他身量卻不高大,衣服甚是鮮明,白馥馥一張麵皮,暗含着惡態,疊暴着環睛,明露着鬼計多端。彼此相見,各通姓名。盧方便執手,讓到待客廳上,就座獻茶。
盧爺便問道:「久仰芳名,未能奉謁。今蒙降臨,有屈台駕。不知有何見教?敢乞明示。」柳青道:「小弟此來不為別事。
只因仰慕盧兄行俠尚義,故此鬥膽前來,殊覺冒昧。大約說出此事,決不見責。只因敝處太守孫珍乃兵馬司孫榮之子,卻是太師龐吉之外孫。此人淫慾貪婪,剝削民脂,造惡多端,概難盡述。
刻下為與龐吉慶壽,他備得松景八盆,其中暗藏黃金千兩,以為趨奉獻媚之資。小弟打聽得真實,意欲將此金劫下。非是小弟貪愛此金,因敝處連年荒旱,即以此金變了價,買糧米賑濟,以抒民困。奈弟獨力難成,故此不辭跋涉,仰望盧兄幫助是幸!」盧方聽了,便道:「弟蝸居山莊,原是本分人家。
雖有微名,並非要結而得。至行劫竊取之事,更不是我盧方所為。足下此來,竟自徒勞。本欲款留幾日,惟恐有誤足下正事,反為不美。
莫若足下早早另為打算。」說罷,一執手道:「請了。」柳青聽盧方之言,只氣得滿面通紅,把個白麵判官竟成了紅面判官了。暗道:「真乃聞名不如見面。
原來盧方是這等人。如此看來,義在那裡?我柳青來的不是路了。」站起身來,也說一個「請」字,頭也不回,竟出門去了。
誰知莊門卻是兩個相連,只見那邊莊門出來一個莊丁,迎頭攔住道:「柳員外暫停貴步。我們三位員外到了。」柳青回頭一看,只見三個人自那邊過來。仔細留神,見三個人高矮不等,胖瘦不一,各具一種豪俠氣概。
柳青只得止步,問道:「你家大員外既已拒絶於我,三位又系何人?請言其詳。」蔣平向前道:「柳兄不認得小弟了麼?小弟蔣平。」指着二爺三爺道:「此是我二哥韓彰。此是我三哥徐慶。」柳青道:「久仰,久仰!失敬,失敬!請了。」說罷,回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