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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展爺顯弄本領,走到高閣柱下,雙手將柱一摟,身體一飄,兩腿一飛,嗤、嗤、嗤、嗤順柱倒爬而上。到了柁頭,用左手把住,左腿盤在柱上,將虎體一挺,右手一揚,作了個探海勢。天子看了,連聲贊「好」。群臣以及樓下人等無不喝采。
又見他右手抓住椽頭,滴溜溜身體一轉,把眾人嚇了一跳。他卻轉過左手,找着椽頭,腳尖幾登定檀方,上面兩手倒把,下面兩腳攏步,由東邊串到西邊,由西邊又串到東邊。串來串去,串到中間,忽然把雙腳一拳,用了個捲身勢往上一翻,腳跟登定瓦隴,平平的將身子翻上房去。天子看至此,不由失聲道:「奇哉!奇哉!這哪裡是個人,分明是朕的禦貓一般。」誰知展爺在高處業已聽見,便在房上與聖上叩頭。眾人又是歡喜,又替他害怕。只因聖上金口說了「禦貓」二字,南俠從此就得了這個綽號,人人稱他為禦貓。此號一傳不知緊要,便惹起了多少英雄好漢,人人奇材,個個豪傑。
若非這些異人出仕,如何平定襄陽的大事。後文慢表。
當下仁宗天子親試了展昭的三藝,當日駕轉還宮,立刻傳旨:「展昭為禦前四品帶刀護衛,就在開封府供職。」包公帶領展昭望闕叩頭謝恩。諸事已畢,迴轉開封。包公進了書房,立刻叫包興備了四品武職服色送與展爺。
展爺連忙穿起,隨着包興來到書房,與包公行禮。包公哪裡肯受,遜讓多時,只受了半禮。展爺又叫包興進內在夫人跟前代白,就說展昭與夫人磕頭。包興去了多時,回來說道:「夫人說,老爺屢蒙展老爺護救,實實感謝不盡。
日後還要求展老爺時時幫助相爺。給展老爺道喜,禮是不敢當的。」展爺恭恭敬敬,連連稱「是」。包公又告訴他:「明早具公服上朝,本閣替你代奏謝恩。」展爺謝道:「卑職謹依鈞命。」說罷,退出,來到公所。公孫策與四勇士俱各上前道喜。彼此遜讓一番,大家入座,不多時,擺上豐盛酒餚。
這是眾人與展爺賀喜的。公孫策為首,便要安席敬酒。展爺哪裡肯依,便道:「你我皆知己弟兄,若如此,便是拿我當外人看了。」大家見展爺如此,公議共敬三杯。
展爺領了,謝過眾人,彼此就座。飲酒之間,又提起今日試藝,大家讚不絕口。展爺再三謙遜,毫無自滿之意,大家更為佩服。
正在飲酒之際,只見包興進來,大家讓坐。包興道:「實實不能相陪,相爺叫我來請公孫先生來了。」眾人便問何事。包興道:「方纔老爺進內,吃了飯出來,便到書房,叫請公孫先生。
不知為著何事。」公孫策暫向眾人告辭,同包興進內,往書房去了。這裡眾人納悶,再也測度不出是為什麼事來。不多一會,只見公孫策出來,大家便問:「相爺呼喚,有何台諭?」公孫策道:「不為別的,一來給展大哥辦理謝恩招子;二來為前在修文殿召見之時,聖上說了一句幾天沒見咱家相爺如失股肱,相爺因想起國家總以選拔人才為要。
況有太后入宮大慶之典禮,宜加一科,為國求賢。叫我打個條陳摺底兒,請開恩科。」展爺道:「這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既如此,咱們吃飯罷,不可耽擱了賢弟正事。」公孫策道:「一個招底也甚容易,何必太忙。」展爺道:「雖則如此,相爺既然吩咐,想來必是等着看呢。你我朝夕聚首,何爭此一刻呢?」公孫策聽展爺說得有理,只得要飯來。大家用畢,離席,散坐吃茶。
公孫先生得便來到自己屋內,略為思索,提筆一揮而就,交包興請示相爺看過,立刻繕寫清楚,預備明日呈遞。
至次日五鼓,包公帶領展爺到了朝房,伺候謝恩。眾人見了展爺,無不悄悄議論誇讚。又見展爺穿著簇新的四品武職服色,越顯得氣宇昂昂,威風凜凜,真真令人羡慕之中可畏可親。及至聖上升殿,展爺謝過恩後,包公便將加恩科的本章遞上。
天子看了甚喜,硃批依議,發到內閣,立刻出抄,頒行各省。所有各處文書一下,人人皆知。
不識後文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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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虔婆——舊時開設妓院的婦女。
申飭——告誡。
股肱——比喻左右輔助得力的人。
猝然——突然,出乎意外。
遘疾——染病。
扈從——帝王或官吏的隨從。
第二十三回 洪義贈金夫妻遭變 白雄打虎甥舅相逢
且說恩科文書行至湖廣,便驚動了一個飽學之人。你道此人姓甚名誰?他乃湖廣武昌府江夏縣南安善村居住,姓范名仲禹,妻子白氏玉蓮,孩兒金哥年方七歲,一家三口度日。他雖是飽學名士,卻是一個寒儒,家道艱難,止於餬口。一日,會文回來,長籲短嘆,悶悶不樂。
白氏一見,不知丈夫為著何事,或者與人合了氣了,便向前問道:「相公今日會文回來,為何不悅呢?」范生道:「娘子有所不知,今日與同窗會文,卻未作課,見他們一個個裝束行李,張羅起身。我便問他:『如此的忙迫,要往哪裡去?』同窗朋友道:『怎麼?范兄你還不知道麼?如今聖上額外的曠典,加了恩科,文書早已行到本省。我們尚要前去赴考,何況范兄呢!范兄若到京時,必是鰲頭獨占了。』是我聽了此言,不覺掃興而歸。
娘子,你看家中一貧如洗,我學生焉能到得京中赴考呢?」說罷,不覺長嘆了一聲。白氏道:「相公,原來如此。據妾心想來,此事也是徒愁無益。妾身也久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