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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火炎王光佛變作一僧,入蕭長者家去化緣,長者在堂上,和尚向長者跟前合掌打個問訊。長者回禮曰:「長老光臨,有何見諭?”和尚曰:「特來化緣。」長者曰:「我有事幹,約你明日來也罷。」和尚曰:「長者平日是好善的人,貧僧今日來到貴府化緣,為何見推?」長者曰:「非老夫往日好善,今日見推不捨,我不說你不知。
老夫平日齋戒好施,年至四十無兒,今年幸得房下有孕,懷胎二十個月,今日分娩,老夫不勝之喜,看時卻是一牛肚樣,老夫命家童抬去河邊,丟在河內。家童丟下去,滾起來,丟下去,又滾起來,家童無奈他何,就回報於我,我恐外人知之,叫家童依然抬回家來,待夜間埋在後門。有此物件於心,故許長老說明日來。不然我就舍,豈有見卻。」和尚聽罷,即賀喜曰:「此物不叫牛肚樣,乃一肉球。」長者曰:「果是肉球,要他何用?」和尚曰:「長者年四十無子,今日連有五位貴子。」長者曰:「一個不見,哪有五個在何處?」和尚曰:「此肉球內有五個孩子。」長者不信。
和尚曰:「你若不信,我即將戒刀剖開你看。」和尚說罷,即將肉球剖開,裡面果有五個孩子。長者大驚。和尚曰:”不必驚恐,乃是五尊菩薩,他日成功上天,長者定然有份。
此報長者佈施之念。”如此,長者大悅。和尚曰:「今日乃是九月念八日,是他兄弟五人生辰,我不免就代五位令郎,各取一名。」長者曰:“如此多感盛情。」
於是和尚即代大的取名叫做蕭顯聰,次名顯明,三名顯正,四名顯志,五名顯德。取名畢,曰:「五位賢郎臟腑凡人不同。」長者曰:「有何不同?」和尚曰:「凡人臟腑是皮肉的,令郎臟腑各有一樣,內乃是金輪臟、銀輪臟、銅輪臟、鐵輪臟、華光臟,有此辯別。」長者曰:「今日生他下來,他要如何?」長老曰:「三日便能言語,長成日,必有四位拜辭先去修行,有一位常在家,要隨他而行。」長者聽罷大悅,留和尚用午膳。和尚曰:「貧僧有一事要速去,不敢相擾,容日再拜。」長者即送和尚分別而去。蕭長者即同五個孩兒,入寢室去見母。
母曰:「你五兄弟作一胞胎,我又生一個女兒。」華光曰:「只有我兄弟五人,何又有妹子?」母曰:「你若不信,現在後壁。」那女子即出相見。華光忖曰:「必是前那朵瓊花又來投胎。」稟母曰:「妹子取名叫做瓊娘。」母曰:「可。」長者曰;「今日有你兄妹六人,可同出堂開筵作樂,以會諸親。」四個兒子稟母曰:「華光同妹子在此伏侍父母,不才四人先辭父母,要去修行,候功行緣滿,迎請老母同往西方見佛。」父母曰:「既如此,我亦不留。你兄弟可要孝順,免我掛念。」囑罷,四子即辭父母而去。只有華光同妹子在家看待父母。
長者不勝之喜,請客排宴不題。卻說吉芝陀聖母,自從生下華光兄妹六人,比從前更厲害十分,整日在蕭家莊吃人。但有田戶來往完租並各項來往的,三吃五吃,吃時俱選後生精壯者。每日如此,有一日,龍瑞王正駕祥雲,要朝山恭禮法主,在雲頭看見吉芝陀聖母在蕭家莊吃人,怒曰:「這孽畜居心不改,今又在凡間蕭家莊吃人,萬民受害。
今我不免變作一個方僧,在他家去化緣,那孽畜必然要起心吃我,那時便變出本相,就把那孽畜拿去,打入酆都,除卻這害,有何不可。」說罷,離下雲端,即變做一個方僧,行了一里,入了蕭家莊,敲動木魚叫化緣。門上看門家童報入後堂,後堂蕭安人正坐之時,家童回稟曰:「門首有一個和尚,來問我家化緣。」安人心中大喜,便思量把那和尚來吃。
即吩咐家童,可請那和尚進來。家童領命,出來與和尚說知。和尚即同家童入見安人。近前深深打了個問訊。
安人回禮畢,即叫家童去排齋筵,不題。家童去了,那安人側身一睹,見那和尚一表人物,便要動手吃那和尚。和尚見安人起不良之心,即便顯起神通,變出本相,走向前一把扯住。那安人迴避不及,就被那和尚捉上雲端,解入酆都去。
瑞王顯出神通,用遮鏡遮了千里眼,與他看不見千里事,又用鐵寶丸二個塞住順風耳,不能聽千里之事。龍瑞王安排定了,依然迴轉禪壇不題。
卻說家童備齋出來,不見安人,又不見和尚。當日長者不在家,有瓊娘出問其事。家童將化緣事說了一遍。瓊娘自思,想必是和尚拿去。
便大哭要出門行路,跟尋母親。沿途而哭,不見母親。左衝右撞,叫苦連天,哭哭啼啼,若慈鳥失母之狀,令人聞之慘然。來到一處,乃是西鄉村。
張一郎派到今年乃是個社頭,又有一名李進為社長,二人乃是個會首。此處有一烏龍大王,遞年要辦童男童女祭賽,方纔村中一年無事,若無童男童女祭賽,一年不得平靜,自然起瘟出瘴。若辦那童男童女去祭之時,燒了紙,祭主走開,那烏龍大王自出,受那童男童女去。二人派着是會首,沒得一個人去,怎生是好。